谁是仙君小白脸(39)
这下他想在蓬莱吃一顿碧螺老鸭汤的心情都没有了。
楼阁外,扶生剑停在屋外,谢危楼从剑上飞身落下,踏足在地上,他身上穿了件墨黑色的道袍,发冠全然束起,不过好像是为了陪衬凌翌的打扮,他难得用了半束的样式,挽了发髻。扶生剑收在谢危楼腰上,落在地上成了一道长长的影子。
谢危楼朝门内看去,一眼就撞见了凌翌从地上捞起衣服,遮住了自己的前襟,他低垂着眉,看上去心情不太好,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凌翌衣服也没穿,落了满地。
鹅黄色的外衫。
折在一起的金丝发带。
地上还有件内衫。
“怎么了?”
谢危楼从地上拾起了这些衣服,朝凌翌看了会儿,把凌翌几乎赤条条的样子收入眼底。
凌翌正是一筹莫展的时候,铁着脸,走到谢危楼面前道:“谢危楼,往后这里的吃食不能这么好了。我一天最多吃三顿,白日要得多出去走走,走不行,要跑,我还得练你的剑。”
谢危楼难得坐正了,好整以暇地看着镜子前的人,又低头理了理凌翌的衣服,道:“我瞧着挺好。”
凌翌恼道:“好什么啊!”
谢危楼目光微微扫下去:“你也嫌一天吃五顿多了?”
凌翌扯了扯嘴角。
谢危楼递去了手里的衣服:“换上。”
凌翌接过了谢危楼手里的衣服,失语地对着镜子照了两圈。但他怎么瞧都不顺眼,恨不得把衣服拆了。
谢危楼抬眸扫了两眼,起身走了过去。
凌翌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这么磨磨叽叽,心事横在心口,让他觉得放不下。烦躁之余,他腰上忽然多了双手,渐渐环紧了他,那双手的臂膀用力,指节扣过他的腰身,正好是一臂的宽度。
“之前我总觉得你该多吃点。眼下倒是差不多。”谢危楼又道,“摸着不至于就剩下一把骨头了。”
凌翌一下子觉得腰上的位置热了,他背后靠着谢危楼,正好是从后往前被抱紧的姿势。
这点距离听下来的嗓音很沉,好像就在耳边。
谢危楼松开抱住凌翌的手,对他比划了一下,点在自己大臂处:“差不多到这个位置。等从蓬莱回来,我们再看看到了多少。”
凌翌脑子内都混沌了,他不太讲得出话,谢危楼的做法很是聪明,这一下子就让他没再想了。
他现在这个样子也是谢危楼惯出来的。
凌翌干脆又道:“既是你记得了我的,我也想记得你的。”
谢危楼低眉,瞥了眼凌翌伸过来的手。
凌翌得了许可,抬起臂膀,也在谢危楼腰上揽了一圈。臂弯揽紧时,他只感觉要了谢危楼紧实的腰腹,好像甲胄一样贴在身上。
换做以前,他和谢危楼谁练得更好些?
凌翌一时没想到松开,又听到谢危楼道:“抱够了?没够你想一直抱着去蓬莱也不是不行。”
凌翌赶紧松了手:“这多招摇。谢危楼,再这样聊下去,我们去蓬莱非迟了不可。”
谢危楼:“我既然能等你,时间自然不会不够。”
谢危楼御驶扶生剑速度极快,凌翌和他并肩站在一起,每一次还是会被扶生剑的灵流惊艳到,他是修士,自然也会喜欢极强悍的神武,自然也会欣赏修士的能力。
谢危楼说不迟到,还真是不迟到。
扶生剑一路破风,驱使到学府楼阁,还给他们留足了一刻钟的时间。
凌翌本还想用原来的面目示人,想了想,万一他这样又把白玉京搅得流言纷纷,可是他这样的人在修真界一晃,这身份也犯不着别人再去猜了。
凌翌想了一会儿,还是用谢危楼给他的面具遮住了面容。这面具遮住一半脸,怪是风骚的,怎么看都像他这个人很高调。
谢危楼扫了凌翌一眼,抬手,拾下了凌翌面上的东西:“往后都别戴了。”
凌翌露出半张脸,对谢危楼笑了笑,眨了下眼:“谢首尊都这么说了,我就真不戴了。”
谢危楼带着凌翌才下扶生剑,长廊前站满了修士。
那些人年纪尚轻,无法直接认出凌翌是谁。他们大概都听过修真界的传闻,看向谢危楼时,眼底满是诧异。
谢危楼向下扫了眼,淡道:“不得无礼。”
修士们朝凌翌行了一礼。
这礼看得凌翌奇怪,他既不喜欢,也说不出是种什么感觉。
凌翌也朝下行了一礼,接着,他站在谢危楼身侧道:“危危楼,我们进去吧。”
谢危楼颔首,和他并肩一起去了应天学府主殿阁内。
长廊上,附近水流潺潺,楼阁附近水汽氤氲,栽满松树。凌翌把这处地方与自己的印象比较了会儿。
这地方从来没变过,他以前觉得很高、很远的景象铺展在眼前,现在怎么看好像都有点低矮,也好像变得寻常了起来。
书上说,蓬莱岛在海上,凌翌从前都没机会上去过,据说能上去的修士也不能到岛屿的最中央,又说这岛屿中间建造了处海上楼阁,别有洞天。
谢危楼没抬头,他听到了阁内的动静,低头仍然书写着:“看我做什么?”
凌翌趴在床头,他支起胳膊,撑在下巴上,头发都披散在床榻上,蜿蜒了满床。
楼阁内光照从窗柩内打了进来,流淌在宽敞的床前。
凌翌对上谢危楼视线时,对着谢危楼笑了一下,接着他又翻过身,卧在床上,口吻认真道:“看我的人。”
谢危楼哑然,他写字停顿了会儿,想再继续写下去,他转了转手腕,缓了好久,才继续写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