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仙君小白脸(45)
道坛上讲什么话,凌翌都是不屑去听的,读书的时候,他学东西很快,又不爱听这些规矩,很喜欢在底下琢磨一些符箓、咒语。如今这高位他也坐过了,正儿八经地坐在这里,他除了看谢危楼都不知道看谁。
谢危楼偶尔会望向他,每次一瞥,场下都会带来长久的安静。
凌翌又听了会儿,想想觉得自己真像个祸患,于是悄然从道场上离去,听青缨说,这里还有很多供人休息的地方,想来话本应该也不少,他还想找回去的路,谁想身后竟也传来了脚步声。
他回头,一眼就撞见了从门口出来的少年。
少年压低了声音,愤道:“冒牌货。”
凌翌视线目光逡巡一圈,还觉得好玩,反问:“少年郎,你不去里面看你的谢首尊,出来找我做什么?”
少年:“你怎么可能是谢仙尊从前念念不忘的人?”
凌翌失笑,眼前少年就像个气鼓鼓的河豚,他来了兴致,干脆逗了起来:“这都被你发现了?”
少年煞有介事:“我亲眼见到谢首尊随身带着一块木牌,谢首尊日夜出行都贴身带着。”
凌翌挑挑眉。
反正谢危楼再念念不忘,那个人也不可能超过他的认知。谢危楼什么人,就算把谢危楼丢到千万人群里,他照样能把谢危楼找出来。
凌翌随口答了:“那块牌子上写了什么?”
少年道:“如今你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了!那块牌子上林羽立,这三个字我看得清清楚楚。你不过就是那个人的替身!”
凌翌忽然笑了起来,他这一笑还不停,眉眼弯起,晃着谢危楼给他的那颗珠子,玉珠在他发间流转,像环绕着他的虹带。
少年反问:“你笑什么?”
凌翌卖了关子,沉吟两声,道:“这下我事迹败露,绝对没有别的去路了。原来我只是谢首尊的替身。我今晚就要和谢首尊去摊牌。”
少年又道:“你分明是在装!你根本就不害怕。”
他没弄明白为什么凌翌笑那么开心。他读不懂凌翌脸上的笑,也不明白凌翌为什么笑得那么肆意。
凌翌摇了摇头,像是提起了一件不足为道的事:“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在很久以前,我陪谢仙尊去古战场战过一回,那个时候,还是我和他在外门的时候,书写我们姓名的仙使弄错了我的名字。”
“我的凌他写太快了,写成了林,他把我的翌写成了羽立。”
在凌翌的目光下,少年的神情看上去有几分痛苦。
凌翌也觉得他挺好玩,这少年年纪小,也不过才十五六岁大:“小东西,你都小了我三百岁,见了我不该叫声祖宗。”
“你乱涨辈分!”少年红了面庞,越说脸越红,“想来定是你用了什么诡计,使得谢首尊一时被乱花迷了眼。鬼迷心窍罢了!”
凌翌点头:“还真没错,我是做过鬼。”
传闻中的魔头杀人无数,刀尖上滴下的血足以成河。可真的等凌翌站在他面前了,他倒也不算害怕,凌翌这个也有手有脚,和他们没什么两样。
凌翌:“我是你谢首尊的人,你就不怕我回去告状,枕边风一吹,谢首尊就会为我撑腰。”
少年气恼道:“你这个人满嘴歪理。我说不过你!”
陆陆续续出来的学子都看呆了,原本不敢四下议论在一起的学生话题一下子炸开。
谢首尊是带了一个人回来。
但眼前所见给他们点冲击力实在太大。
活的人。
活的魔尊,这下居然和谢首尊走在一起了。
据说,凌翌在下九界没有影子,皮肤常年苍白,出没有如鬼魅。他杀人无数,专用蹊跷的法子把人杀去。
勾引。
七窍流血。
他几乎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难得这也是真的吗?
身后出来的少男少女越来越多。
凌翌走到了学府内的泮池,月牙状的泮池底下水流潺潺,有灵鱼跳跃。
少年们早已按捺不住,问道:“凌……凌前辈。”
他们吞了口水,讳莫如深地说了声:“你真的死而复生了么?”
凌翌回首朝他一笑。他足足看够了别人的惶恐,才施施然回头,朗朗道:“我在阴曹地府内骗够了阎罗小鬼,从十八层地狱往上爬,才一路脱了险境来到这里。可要说山高水远,长路迢迢,都比不过这里。”
传闻中凌翌这个人,像是个玉面修罗,骨子里都是黑的。
少年们不免很好奇,凌翌既是从下九界上来的人,他也做过鬼,那么他的身体冷不冷,皮肤苍不苍白,影子是不是也和他们的一样。
可是传闻中,他不是一个没有心的人。
他好像都不怕他们。
传闻当年去了下九界不就什么都没有了?
如果一件修为这件事重新回到了原点,要从头开始炼造起来,会不会很痛苦?
“前辈,那你和谢仙尊以前是什么样的?”
“我和谢危楼么?”
凌翌低下头,清水潺潺,底下潭石清澈,目光聚焦,望了一会儿,又抬起头。青年扬起的面孔笑时风头无二,桃花眼似弯不弯,不羁洒脱,又满是少年意气。清澈的水光折射,他又像是陷入了一场很长的回忆。
“这事要从三百年以前讲起了。”凌翌回眸,又见弟子成排地坐好,天光倾洒,绿荫下,洁白的花瓣飘落。
“那是我和谢危楼认识的第一年。”
【开端卷·三百年后的故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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