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仙君小白脸(62)
哪怕知道谢危楼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凌翌咬着牙,叹了一声,超度符还在他脚边,他又弯腰捡了起来,捏在指尖上,咒起,莹蓝色的光聚焦在符咒上。
淡蓝色光芒映照下,青年的眼底有一种近乎专注的认真:“可你得让我试试。”
咒语念了一遍又一遍。
狂风撩动凌翌的衣带,咒语从他口中喃喃念出。
谢危楼合该带凌翌离开,大风起时,他垂下眸,看到脚边的枯骨上缓缓生出了一朵花。那抹微红摇曳在风中,像是黑暗中多了一丝微芒,那双从来只有冷厉之色的眼睛轻颤了颤。
尸化骨,骨生花就意味着死者断去残念,离开苦境。
狂风中,他听到救苦妙经被凌翌反反复复地念着。他从前在古战场念过很多很多回咒语,念到后来,他声破了、符箓用尽了,该渡化的都得不到解脱。于是他握起了手里的剑,用剑光代替了一切。
谢危楼垂眸望了很久,偏头扫了凌翌一眼。
目光疏冷、淡漠,却收了鄙薄之意。
他持着扶生剑,沉默地等在凌翌身边。
咒语声收,荒村随之消散。
凌翌和谢危楼回到了幻境中,头顶上漆黑一片,探完一个怨灵,竟被他们探出了幻境的凶恶。他才踏出一步,谁想身后铺天盖地都是朝他奔涌而来的怨灵。
“给我一个解脱——”
它们如群鸦席卷而来,每一个瞪大眼睛或痴狂、或疯癫地求他,就像黑夜中突然被无数双眼睛盯着,齐齐发亮。
凌翌后背一麻,他们伸出无数双手,齐齐朝他拉去,谢危楼骂也来不及,一把提起凌翌,拽着他拖到了身后。他眼底的和缓转瞬即逝,继而被更加疏冷的寒意代替。
“有时候不知道说你愣还是呆!”谢危楼落下的声音擦过凌翌耳边,含着恨,像是在骂他。
扶生剑出。
剑起带动狂风,咔的一声,精准地砍断了怨灵的头颅。
这是凌翌第二次被谢危楼拽出去,腰上多了双手稳稳地托起他,携紧之后宛如鹰隼的厉爪。
情急之下,谢危楼抱住凌翌的腰,手上环合,御剑离开,才走几步,他怀里搂着一个人行动并不方便,托着凌翌的后背,直接把他扛在了肩上。
天旋地转,凌翌挂在谢危楼肩上,挣脱了两下:“你放我下来!”
谢危楼直接在他臀上重重拍了一下:“老实点!”
等凌翌意识到谢危楼对他做了什么,他瞪大眼睛,在谢危楼背上锤了一下:“谢危楼你!”
扶生剑却带着越发强悍的灵流从幻境被破了出去。
这样的速度几乎快比肩成年修士顶峰的速度,可门内也没有传来谁突破修为突破的消息。凌翌只听到了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他靠在谢危楼的背上心口跳动。
这种感觉简直比刚才在幻境中所见都诡异。毋庸置疑,谢危楼绝对是靠得住的人。
谢危楼这个人讲话很难听,可人意外地靠谱。
哪怕凌翌再不想承认这一点,但发现的东西又怎么能骗人。他靠在谢危楼身上,青年后背上的衣香落入了凌翌鼻尖,让他再无法忘掉。
凌翌以为谢危楼是不爱用香的,可衣上却若有若无地透出一缕极其淡的白檀味。
很淡,微苦,竟也让他闻得惯。
他还在愣神时,突然被谢危楼从身上拽了下来,这下落地太快,他还没站稳,谢危楼又抽开扶生剑,留下一句话:“自己下来。”
凌翌气喘两声,又问:“今天为什么要救我?”
谢危楼扫了凌翌一眼,话柄突然被收住,他很快收回了目光,沉默地御剑远去。
凌翌又捶了谢危楼两下:“你说话。”
谢危楼的声音近乎咬牙切齿:“再乱动我把你丢下去。”
凌翌胃难受得厉害,他沉下声音,攀着谢危楼的肩膀,在扶生剑上追问道:“我这个人不喜欢欠着别人的人情,你那么讨厌我,到底为什么?”
谢危楼一直在看着路,下颏绷紧,目光漠然到好像根本没见过刚才的生死,宛如寒池,过了会儿,他终于道:“既是讨厌,往后我们两清了。”
欺近间,谢危楼的眼神直勾勾地撞进凌翌眼底,又硬生生别开。
那双眸子望久了,竟也让人不再生畏。
满地风声,凌翌衣摆被风刮起,他望着谢危楼远去的身影,半点都讲不出话。
既是站在了幻境外,下发奖赏的人早早就等在了内门弟子前,手里那包灵石饱满,竟有些恭敬地递到凌翌手里。
凌翌目光还落在远去的谢危楼身上,他挨的那一下完全没忘,再看向谢危楼,心底思绪竟变得复杂起来。
仙侍道:“公子,您受累,这里头不好受吧。”
凌翌拿过那袋灵石,掂量了两下,竟又从乾坤袖中找了个袋子,分成了两分,他催使出了无悔刀,朝谢危楼远去的方向追去。
“谢危楼!”
“谢危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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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凌:靠,你又打我!
谢:(拍拍手)
第38章 卷一我喜欢谁还要你同意啊
凌翌召出无悔刀,半点不顾疲累地追了上去,他在学府内绕来绕去,竟过底下无数学生。破风之后,徒留满地黄叶。
他和谢危楼本来就是不同的人,想法不一样,性格不一样,经历也完全八竿子打不着。
但就在刚才那个瞬间,哪怕他说自己再讨厌这个人,也短暂地放下了记仇的想法,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他要找到这个人。
凌翌一路叫唤着,像是他在琼州一路唤过熟识的朋友:“谢危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