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仙君小白脸(73)
凌翌彻底走了神,啧了声,看着满座演算的字符,十指穿进发丝内,低下头,沉住气,又读了两遍。
凌翌收回手,支着腿,靠在椅背上,偏过头,舒展着身体,开口前,他的目光汇聚在谢危楼身上,眼瞳随着对面转动。
谢危楼让凌翌足足看够了很久,他站在绵延不绝的书架前,长身玉立,墨袍垂在身下,却是半点褶皱都没有。他也转了转眸子,示意凌翌开口。
凌翌却突然开不动口了,吸了口气,不得不道:“谢危楼,我想不明白。”
他莫名觉得有些害臊,托着下巴,好像启口了一件很丢人的事。
过了会儿,谢危楼走了过去,足尖停在凌翌身边两步处,低下头,扫了眼他写的东西,问道:“你哪里不明白?”
那些东西笔记不算工整,写出来的内容倒是挺精细。
凌翌:“能不能给我讲讲这个。”
谢危楼指着凌翌少写的一笔,语气不急不躁道:“不管是不是相生相克的两物,用灵流交融就好。”
凌翌走神了会儿:“只有这个?”
谢危楼面色蓦地沉了下去,偏过头看凌翌,他眉心又皱了起来:“那你觉得呢?”
凌翌低头,写了两笔,摇头道:“我总觉得你不嘲讽两句,还有些不安好心。”
谢危楼眼底竟是费解,轻嘲了声:“骂你你还上瘾了?”
凌翌收起了最后一页,站起身,扫了谢危楼两眼,隔开几步的距离,他说完又故意隔开几步,提了口气道:“毕竟你总是想要人顺从。上瘾的人是你吧。”
“谁说谁欲罢不能!”
凌翌抛下一句嘲讽,溜进书架间,听见谢危楼跟在身后。他像一条穿梭在水底的鱼,又垫脚,取了书架最上面那本,指节刚刚触及到它,那本书却被另一双手抽走。
凌翌旋即收手,捂住指尖,踮起脚,重新去抢谢危楼手上那本书:“这书是我先拿的,你给我!”
谢危楼高了凌翌半个头,伸出手不过高举了些许,施施然看凌翌在他身前蹦来蹦去,他了然道:“先来后到可不是谁眼睛先碰到它。”
凌翌压住了谢危楼的臂膀,五指抓上去,又跃起,道:“谢危楼,你就这么记仇!”
谢危楼冷嘲一声:“你先把话说明白。”
凌翌攀住了谢危楼的胳膊,白靴和黑靴相对,竟撞在一起,接着,两个人步伐乱了。地上影子交错,两个人同时朝后倒去,木架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吱噶。
谢危楼靠在书架上,仍举着手,垂下眼却看近在身前的凌翌,嘴角仍保留着嘲讽的意味。
凌翌伸着手,却直勾勾地撞向谢危楼,那样的眼神他也看习惯了,反正也没什么好怕的,谢危楼就长了这么一张石块脸。他伸出手,攀过谢危楼的衣袖,指节相触,低声道:“给我。”
谢危楼蓦地反问:“你就真这么想要?”
凌翌:“……”
谢危楼施施然举高了些,低头望过去:“想要自己来拿,否则就把话重新讲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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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危楼:不喜欢。
凌:妈嘟,这个人真的让人无语。
第44章 卷一劝君莫惜金缕衣
凌翌眸色沉了下去:“你觉得我拿不到是吧?”
谢危楼兴味盎然地望了过去,他眸子扫了凌翌两下,从他面上看到臂膀上:“试试。”
凌翌压下了眉眼,沉着眸子,从谢危楼身前跃过了过去,他没催动灵流,这一下实实在在地又压在了谢危楼身上。他低下头,眸子里尽是谢危楼的样子,如同照向了湖面。
他直勾勾地对上了谢危楼眼底的不满和嘲弄,攥着那本书,手背上青筋凸起:“谢危楼,你是不是从前没和人玩够,所以现在尽做这些傻子做的事?”
谢危楼手上没怎么费劲,从凌翌手上抽走那本书:“凌公子,对自己挺有自知之明,不过还是差点意思。”
凌翌沉沉提了一口气:“你给不给?”
谢危楼捋平了那本书的皱痕,朝凌翌递出那本书,面上的笑少了几分嘲弄意味,问道:“这本书在学府内没几个人看过,凌公子既有闲心攻读,不如看一看到时候谁先读完?”
那本书被塞回了凌翌手中。
谢危楼从书架上起身,擦过凌翌,朝前走了两步,又怀中取出一本书对凌翌晃了晃。
凌翌收了书,追了过去。
书阁前,两个人从楼上追了下去,一路上,灵流窜动,这股灵流很快到了弟子突破的边缘。
寻常人突破筑基最快也要百日,那两股灵流却异常汹涌,近到了旁人金丹时的模样。
玉生烟说的宗门比试还有一个月。
应天学府内和各门派最拔尖的弟子都会在一起读书,凌翌本来学得吊儿郎当,真到了比试的时候,也不免要拿出几分劲儿来。
他已经不需要再去听学府内课上讲的东西,但那些闲暇时间他不再用来睡觉和绘图。
修真大比要校验的东西很多,文试分三门,还有武试。
凌翌一直是一个很有目的性的人,那本绘满了连环画的札记他送了同门。他想要在大比上拿到头筹,课上一直在低头写,草稿堆在脚边,慢慢成了小山似的高度。
他听到谢危楼也在他旁边算。
偶尔谢危楼也会低头看一眼那些堆到自己这边的草稿,不过这人身边草稿堆得整整齐齐,像是一堆新纸。
修真界还有很多要记诵的书,凌翌不想在课上记,便跑到泮池旁,对着波澜不起的水面口中喃喃,他站在柳条间,透过交叉的绿荫看到了站在他身边的谢危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