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个失忆仙君当乖徒[重生](129)+番外
可这里居然有巡逻守卫,有市井街巷,街上也并不见什么杀伐血光,甚至……
井然有序。
简直荒唐!
一座充斥着妖魔魑魅的城池,居然用得上井然有序四个字?
玉珩仙君隐匿了身上的仙气,易容换面,装作只是个身形孱弱的魔修,在无禁城的街道上缓步穿行而过。
他分出数道神识去探大街小巷。
于是便从无数纷杂的交谈声中得知,十三年前,新的魔尊名号千忌,改年号“祸止”。
他还得知,自从外面九道禁制封印落下,魔界再无天光,险些被阴郁煞气侵蚀成一片鬼域。
而之所以只是“险些”,是因为魔尊千忌及时将那些煞气都扛到了自己身上,日复一日受刀刻斧削之苦。
他听着坊间对千忌的谩骂和赞誉。骂他心狠手辣,杀伐无数;赞他为魔渊改天换地,以自身血肉和修为抗衡煞气,无禁城因此才得以存在至今。
他越听越觉得心惊肉跳。
最终,玉珩仙君的本体驻足在一座楼宇前。
这里明明坐落于闹市,却行人罕至,红砖黑瓦上有严重烟熏火燎的痕迹。
那顶头悬挂牌匾上溅了一串血迹,已经干涸了,变成脏污的褐色。
褐色污血下,三个曾经描金光鲜的大字:
巫山阙。
他在这里探出一道极其熟悉的气息。
可那道气息已经很老旧很微弱了,他一时没想起来是什么,便多驻足看了一阵。
就在这一阵内,旁边一个跛腿破落叫花子凑上前。
“哎,要买个天海姑娘吗?都是顶漂亮的。”
他回过神,淡淡摇头, “没兴趣。”
那花子顿时冷淡下来, “没兴趣你往这边凑什么,浪费我功夫。”
不过,许是这边人少,那花子已经枯坐了半晌,闲着也是闲着,便与他有一句没一句地唠起来。
“你不是无禁城中人吧?”说完,紧接着摆了摆手, “别误会别误会,我对你是什么身份没兴趣,这儿是无禁城,百无禁忌,只要不是仙,你是鬼是妖都无所谓。”
花子不知自己方才离被玉尘剑斩得尸首分离只有一步之遥,也不知道眼前这人偏偏在那个“只要不是”的行列里。
他打量着眼前之人,青衣帷帽,身量单薄,许是个刚化成人形的魔族散修。
“嘿,新来的,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这里之前的主人叫赤玄,是个地头,专做活人买卖生意。”
那散修总算开了口,刻意压低的声音染上几分懒懒的磁性,十分好听, “他如今在哪?”
“如今?”花子嗤笑一声, “如今跟阎王爷报道去了。新君上位后,上面三令五申不许再做活口买卖,偏他仗着根深蒂固,顶风犯案。”
“啧啧,那天我就在不远处看着,巫山阙的血流一地,大火烧了三天三夜……”
“不过也算是活该,谁让他不长眼,惹谁不好,惹魔尊千忌。”
“魔尊千忌……”青衣散修喃喃重复了一遍。
“对了,新来的,你知道他为何叫魔尊千忌吗?”花子打量他一通,忽然指了个方向,没头没尾地说: “我劝你最好离那边远点。”
散修看过来,无声询问。
花子压低声音, “知道赤魁为什么死得那么惨吗?”
“……为何?”不是因为顶风犯案,买卖活口吗?
花子总算如愿以偿,引起了他的兴趣,赶紧朝他搓了搓手指,谄媚的笑容里带着几分暗示。
——想听消息,得付钱来买。
跟前,青衣散修顿了顿,手如残影般一晃,丢了一枚铜钱过来。
这是无禁城通用的钱财,与人间所用的那种可不一样。这么小小一枚,能买勾栏十数日的好酒了。
花子在这当口做了将近一年的消息买卖,钱袋子里才将将攒下了一枚。
接住铜钱,花子登时乐出八颗白牙,一边将铜钱用牙尖咬了一下,一边哼哼道:
“这可说来话长了呀,千忌刚坐上魔尊之位那会儿,无禁城有多少人看不惯他,就有多少人想方设法讨好他。”
“赤玄属于后者。他既然是做那种生意的,自然少不得送几个样貌出挑的奴宠过去。”
“也不知道他从哪打听到,说这千忌不近女色,偏爱男风,是个不折不扣的断袖。”
说到这里,花子仿佛想起了顶好笑的笑话, “结果,噗哈哈哈,他送过去的那几个男宠,被千忌扒光了原样扔回他床上。”
“赤玄晚上搂着姘头回去一摸被窝,摸出一片白花花的男人,听说脸都气绿了,哈哈哈!”
他一边大笑,一边拍了两下散修的肩,上气不接下气。
“你说他是不是蠢,千忌纵然生得貌美些,好歹也是咱们威风堂堂的魔渊尊主,怎么可能是个断袖!”
那散修不知为何陷入沉默。
几息安静后,问: “……然后呢?”
“然后?然后这赤玄居然还没死心,觉得问题是出在了男宠的模样上,千忌眼光太高没看上。”
“他就又去瞎打听,花了大价钱,打听到千忌喜欢穿青色衣裳的男人,最好还是那种,唔……那种冷冷淡淡,不喜言语,再带点仙气的疏离模样。”
散修斜睨了他一眼,不知为何,脸色更加一言难尽。
说来,散修的五官虽平平无奇,可眉眼间如天生一般带着一抹冰冷霜雪气息,这么半抿起唇,微皱起眉,显出几分忍无可忍的愠怒。
花子登时激动起来, “对对对,就你这样的,就你这种高高在上的冷淡表情!”
“你别不信,那几个男宠我见过,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