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个失忆仙君当乖徒[重生](35)+番外
畏火。
他身后,萧长清压下眼底的微诧,喉结动了动,“温师兄……多谢。”
“不客气,”温珩分不开神看他,自然也就错过了那眼底复杂的暗光。
“有没有纸笔?”
身后默了默,低声劝道:“温师兄,现在不是写遗书的时候。”
“……”
温珩错愕,“写什么遗书,我是要画符!”
他到底是给人留下了什么刻板印象?
萧长清也反应过来,“禁地没有纸笔,用我的衣裳行不行!”
说着,他拿剑在衣摆干脆一划,一撕,把布条递了过来。
笔墨也没有,温珩干脆用手指沾血,在布条上开画。
前些天看的《修仙界常识300问》里符修入门的御物符,此刻无比清晰浮现在记忆中。
他灵力不够,御不起太重的物件,几块沾了灯油的布条恰好是极限。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道:“引它去水牢。”
温珩手腕一动,布条在火上一燎,化成火团飞出。
火簇围着黑蛮兽周旋,逼得它连连惊慌后退,温珩额间沁出一层细密冷汗,一步一步上前用火簇抵着它,慢慢后禁地深处挪去。
周围牢门有被撞击松动的,里面的几只小妖兽趁机跑出来,嘶叫着往他身上扑,在空中被萧长清一剑挑开。
阴冷昏暗的长廊,萧长清拎剑护在温珩身后。
他的半张脸都被遮掩在黑暗中,阴戾又沉冷地望过来一眼。长剑上缀着血珠,这一眼恰是戾气冲天。
周围的小妖兽缩了缩,不敢再上前。
水牢。
这里是押审穷凶恶兽的地方,平时很少用到,中央十数米深的大池子干涸无水,恰好是一座天然的牢笼。
黑蛮兽退到干池边,敏感地察觉到危机,哪怕被火顶着也不愿意再退。
而燃烧的布条已经烧成了漆黑炭卷,火光逐渐微弱。
——撑不了多久了。
温珩驱使着符咒就够吃力,实在空不开手,萧长清拎着剑,“我来。”
“吼——”
火焰和长剑配合着,黑蛮兽左躲右闪,越来越焦躁不安,加上身形笨重,脚下一个打滑就轰然下坠。
谁知它长尾乱扑,慌乱间,猛地勾上了萧长清后腰,带着尖刺狠狠往下扯。
萧长清躲闪不及,被勾得一个踉跄,一脚踏空——
窒息的失重感包裹全身。
又在顷刻间骤停。
一只手拉住他,阻止了下坠。
萧长清睫羽一颤,抬眼看去。
拉住他的手用力到泛白,鲜血顺着瘦骨伶仃的腕,流过纤长嫩白的手指,滴淌到他的手上,尚且带着温度。
又一次将他从生死线拽了回来。
……
坑底传来阵阵不甘至极的怒吼,震得地面都有所颤动,满室飞扬尘灰。
劫后余生,两人都是一身狼狈,脱力坐在地上直喘粗气。
温珩瞥他一眼,“你笑什么?”
萧长清道,“温师兄,你又救了我一次,我……无以为报。”
温珩想了想:“倒也并非无以为报,比如你还能以身——”
萧长清喉咙一紧,“什么?”
温珩:“以身合道的时候,别一把天火将随云山烧个寸草不生。”
杀魔尊就杀魔尊。
杀了郁明烛,可不许杀他了哈!
小炮灰的命也是命。
温珩说得认真,却见萧长清没有回应,那双眼眸定定看着他,半晌,有点失望似的,哦了一声。
?
所以是在失望些什么?
……算了,不重要。
坑底还躺着他热腾腾的业绩。那个比较重要。
温珩又缓了一阵,起身道,“咱们尽快——”
话未说完,却见萧长清面色一变。
“温师兄!”
话音未落,他脚踝上骤然疼得钻心。
暗中扑出来的蚁兽正狠狠撕咬着他的脚踝,骨头厮磨声刺耳。与此同时,另一只蚁兽扑了过来,尖锐的兽牙闪着寒光,直直朝着他的脖颈要害。
事出紧急,生死一刹,他只来得及闭了闭眼睛。
“小系,我要殉职了!”
……
猝然“铛”的几声。
一柄折扇破空划过,绕弯打了个旋儿。
坚硬的蚁壳一切两半,两只蚁兽眨眼间成了四截,坠落在地上扭曲几下,没了动静。
温珩捧着脆弱的小心脏,缓缓睁眼看去。
暗长地牢中雪白衣袂翻飞,掀起一阵冽风。眨眼间,始料未及之人已然疾步掠了过来。
温珩灰头土脸仰起头,惊诧道:“师尊?”
一片阴影笼下。
郁明烛目光垂落在他身上各处伤口,“一时没看住,怎么又伤成这样。”
又,又是一个又字。
但这次的“又”,总算名副其实了。
温珩脸上还沾着不少燃烧后的碳灰,随手抹了一把,“师尊你怎么知道弟子在这儿?”
郁明烛抿唇,“路过,听见看守禁地的弟子边喊救命边逃跑,就知道这里出了事。当时还想,是哪家弟子这么不省心。”
过来一看,原来是自己家的。
“温师兄!”
萧长清快步上前。他身上脸上也有不少擦伤,但都顾不上管,只顾着从怀中摸出一个白玉瓷瓶。
“温师兄,这是我向妙手长老学着调制的止血伤药,你——”
话音未落,就见郁明烛兀自伸出手,轻轻覆在温珩的伤处,掌心散发出温和灵力。
一股暖流沁入肌肤,流向温珩的四肢百骸,疼痛骤然温和了许多。
有明烛仙君在,显然是用不上什么伤药的。
萧长清握着白瓷瓶的手一紧,默了默,又道,“那我背温师兄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