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捡个失忆仙君当乖徒[重生](89)+番外

作者: 文以渡己 阅读记录

“别再骗我,否则,我也不知自己会做出何等荒唐事……”

……

迎春客栈外已经备好了鹿车。

鹿车边上立着一道黑衣人影,暗金纹腰封裹着劲瘦腰肢,帷帽遮了大半张脸。

北昭有晨练的习惯,一伙人正好就着客栈后院练练拳脚。

元明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无意间一瞥——

他用胳膊肘怼了怼元修, “哎,你看那人,怎么那么眼熟啊?”

元修循声看去, “有吗?”

“……蒙着个脸也看不清啊,是你的错觉吧。”

元明: “脸虽然看不清,但这个身形总让觉得在哪里见过,嘶,是谁呢……”

说话间,明烛仙君从楼上下来,自顾自进了鹿车。

黑影在旁帮他撩起车帘,刚好一阵风吹过,将帷帽上的黑纱掀起一角,露出里面陌生的侧颜。

元修道, “你看,我就说是你的错觉。别多想了,明烛仙君身边跟个随侍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你再走神,小心大师兄一会儿过来踢你。”

元明讷讷哦了一声,跟着元修对了几拳,还是觉得不太对劲。

但再回过头时,鹿车已经扬尘而去。

而那陌生面容的黑衣人也早就不见了踪影。

他喘着粗气,定下神来。

或许…真的是错觉吧。

一个时辰后,天空中已是阳光正好,惠风和畅。

北昭弟子结束晨练,乌泱泱四散而去。

迎春客栈这些天被包了下来,掌柜小二乐得清闲,也不在大堂里多待。

空无一人的客栈内,黑影慢慢上了楼梯。

旋即,门扉一开一合,闪进了天字一号房。

层叠红帐掩着榻上光景,朦胧看不真切。这种点起红烛就能凑合洞房的场面着实挺有冲击力。

真是好大一张床!

宁渊顿了片刻,决定当没看见。

他一步步逼近床榻, “又见面了,玉珩仙君。”

没人回答他。

只有敞开的窗外吹进一阵风,将红纱吹得摇曳生姿。

“仙君聪慧,很多事情,大抵都已经猜到了吧?”

宁渊继续说着,低低笑了一声, “我跟着尊上这么久,唯一的好处就是听话,他也因此最信我。”

“按理说,他让我暗中看着你,我本不该多事露面。”

“可大计将成,指日可待,容不得丝毫差错。”宁渊道, “我家尊上是个奇怪脾性,既舍不得杀您,又别扭着不愿将喜爱宣之于口。”

“我思来想去,不得不登门叨扰,替他来问上您两句,日后纵使被罚至挫骨也无怨言。”

他说到这里,语气微寒,手腕一翻凭空划出一段蛇链软剑,指节轻缓摩挲,似是蓄势的杀意。

骤然冷下的温度中,宁渊缓缓问: “若来日冤家路窄,仙魔不共戴天,仙君您之所选……是否与百年前一样?”

话音落下,静了许久。

他絮絮叨叨说了这么许久,红帐内始终没有应答。

宁渊蹙眉等了一阵。

总算觉察出不对劲,心头骤然一紧。

他将白练一甩,强劲的布刃破空而去,爆出的凛冽气劲直接将红纱撕成碎片,漫天飘舞。

他错愕地睁大眼——

因为那床榻上早已空无一人。

叠得整齐的绣被压着软枕,早就散了温度。

……

南浔城的夏日少有这样的艳阳天。

街边绿树荫浓,百年字号的茶馆刚开门,三三两两的来客陆续进店,满店茶香,人声喧闹。

说书人坐在门口板凳上,摇着蒲扇晒太阳。

忽地面前多了一道人影。

他抬起昏花老眼,逆着日光看过去。

眼前是位面似冷玉的少年人,靛纱袍青玉冠,腰间佩银白长剑。

明明是初夏,却裹了一件白狐大氅,似是极畏寒冷,底下露出的手腕也是苍白纤瘦的。

少年人开口,声音温润清冽,如泠泠山泉, “敢问老先生,去南海蓬莱宫的路要怎么走?”

说书人回过神来,哼哼了两声,讳莫如深。

“南海蓬莱宫,那都是人们闲来无事的传言,子虚乌有的地方,哪来的什么路呢。”

“旁人说是子虚乌有,但您见多识广,心中自然知道究竟是真是假。”

少年人抬了抬唇,将冠上玉簪一拔,塞到他手中。

“价值连城的青髓玉,换您一个小道消息,怎么样?”

待少年人离去。

旁边的茶倌凑上前, “先生,这是什么玉啊,怪漂亮的。”

“自然是人间难得的好玉,我活了百来年,也就只见过两回。”

说书人说着,将玉簪举起,透过阳光看里面润透的纹路玉色。

玉簪后映着长街行人,少年人的背影逐渐遥远。

说书人忽地一顿。

他自小无父无母,在这家茶馆安身立命。

有一年他七八岁,还是个小茶童时,端着一大壶烫茶招待客人,脚下一个没留神,险些栽进了一位来客怀里。

那位青衣来客一手按着他的肩,帮他定住身形;另一手轻巧一揽,将摔出去的茶壶稳稳接了回来。

他一时间怔住了神。

掌柜冲过来,一边朝着客人道歉一边拧他的耳朵。掌柜一向刁蛮暴躁,逮着机会就用藤条打几个小茶童的手心。

他看着来客被洒出热茶烫红了的手,慌张地什么都说不出来。

但却听那人随口似的, “无妨,他才多大。”

轻描淡写六个字,帮他免去一顿藤条之苦……

百年之间,这段记忆在遥远的岁月里早就模糊了,茶馆人来人往,那张匆匆一面的脸再出众,也根本记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