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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辞归(44)+番外

黄氏也颤着起身。

云静没有说出与郡主约定在先,那她也就当不知情。

她就是怕,怕得不得了。

若不是云静不踏实与郡主商量,郡主就不会拖住两家商议婚事。

若苏轲不是个混账东西,郡主也没办法无中生有,将丑事揭露出来。

若没有在婚前就发现苏轲的真面目,等云静进了许国公府门,这事儿还能善了?

退婚约与和离,那是两回事!

云静这辈子陷在那样的泥潭里……

想到女儿要面临的惨状,黄氏眼泪簌簌而下:“三弟妹、四弟妹,我也求求你们,我说什么也不能让云静嫁过去,这事儿先瞒着老夫人,我们看看宫里怎么说。”

话都说到这儿了,岂会有不答应的理?

下午,许国公夫人上山来。

这一次,她结结实实吃了顿闭门羹。

偏偏这是皇太后的庄子,看门的、拒绝的,全是庄子里的人手,没有一个姓林的。

她发作不得、硬闯不得,只能灰溜溜回城去。

另一厢,许国公世子亲自去的顺天府,多少得了些进展。

那两个小倌儿大抵也没热闹够,苏世子要问,他们就答,详详细细说了昨夜来的那管事的身形、模样。

画师根据他们的口供,画了些画像。

苏家人拿着画像往西大街上打听,一副不把人翻出来不罢休的姿态。

许国公前思后想,放不下苏轲,点了两个人去诚意伯府外看着,断不能叫这臭小子溜了。

苏轲溜不得,只能从早晒到晚,被小厮喂了些水。

许国公自己也溜不得。

四更天时,他脚步沉沉地上朝去。

按说,昨日御史们上了折子了,今日怎么的也会比昨日轻松些……

直到老御史们一连上了三道折子,许国公的侥幸荡然无存。

他立在大殿中央,在满朝官员的打量中,被声音洪亮的老御史们骂了个狗血淋头。

队列之中,徐简抬起眼,不显情绪的目光从许国公身上滑过,又慢悠悠收了回去。

他看出了许国公那努力掩饰的不忿,不由弯了弯唇。

话说回来,打头的那位老御史并非故意为难。

分明是老头子前夜睡得太早、压根不知道夜里发生了什么,等第二天上朝才听说,来不及写折子骂。

今日这不就补上了。

更糟的是,许国公府还给添了新话头。

昨儿大清早去诚意伯府赔罪,没见着老夫人,却把林云嫣惹了一顿,底下那龌龊心思全被小郡主喊破了。

听说一辆马车去的父母儿子,愣是没在林云嫣手上讨到一点便宜。

啧!

老御史骂完,又有旁人跟上。

昨儿许国公告假,他们上折子骂都骂得不得劲儿,今儿不同了,当事人就在这里,还不得洋洋洒洒来上一套?

眼看着皇上的眉头越来越紧,许国公惶惶恐恐跪下去。

徐简也不忍着笑了,把“乐得不行”写在了脸上。

第38章 幸灾乐祸

金銮殿内,御史们的声音绕梁。

直到大内侍喊了“退朝”、朝臣们恭送圣上,许国公的耳朵里都是嗡嗡直响。

而后,他猛然发现,圣上已经走了下来、站到他面前,他赶忙恭谨后退了两步,让出路来。

圣上没有立即走,他深深看了许国公好一会儿,才背手离开。

这让许国公汗如雨下。

比起当着群臣训斥,如此一言不发,才更让他心里不踏实。

等圣上迈出大殿,里头的气氛才松弛下来。

御史们大抵是骂够了,前后脚离开。

只两个精气神足的,继续围着许国公建言。

“子不教父之过。”

“年轻时这么糟蹋身体,年老了还得了?”

“主要是太荒唐了!本朝就没出过这种荒唐事!”

边上,徐简也没有走,偏着头听见了这厢动静,再一次笑出声来。

笑声不轻、也不重,就是极其突兀,自然落到了许国公的耳朵里。

御史们大骂,他必须听;圣上不满意,他也必须低头。

但徐简,他凭什么?

许国公转过身来,怒气冲冲的:“辅国公笑什么?”

徐简眉梢一挑,眼底笑意流动,慢悠悠开口道:“我辞了兵部,整日无所事事,想学学怎么当一个纨绔,令郎倒是给我启迪了下思路。”

许国公:……

这是夸奖?

这是讽刺!

这是没事找事、想吵架!

“你这是幸灾乐祸?”许国公气急。

“幸灾乐祸?”徐简低低念了一遍,没有立刻回答,在许国公那越来越阴沉的目光的注视下,他“想”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道,“诚意伯府确实挺倒霉的,伯爷今儿是告假了吧?都没有见到他。这是躲您呢。”

这个好久才冒出来的答案,让许国公额上的青筋都露出来了。

尤其是,边上还有不少官员听到了这番对话,实在忍耐不住,哼哧笑了。

不是他们涵养不够好,而是辅国公、辅国公他故意为之!

这里又没有愣头青,哪个会听不出来?

许国公当然也听得懂。

这两天,他丢的脸比过去二十年都多!

偏偏,让他下不了台的都是年轻人,论年纪,他都能当他们的爹!

宁安郡主在府外唱大戏,愤怒委屈一套套的,让他们父子几人进退维谷。

徐简就更莫名其妙了,他们许国公府的事,轮得到徐简在这里阴阳怪气?

话说回来,自打这小子伤了腿之后,就经常阴阳怪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