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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辞归(557)+番外

几个时辰前感受到的事,此刻又体会一番,这滋味……

“那姓冯的太监,”圣上睁开眼,直直看着李邵,“你不是想知道他为什么被带走了吗?他和王六年是一伙的,明白了吗?”

李邵的脑袋轰了一声。

有那么一瞬,他都没反应过来王六年那人,下一瞬他领会过来,愕然看着圣上。

他不敢信,他怎么能信?

他身边的内侍,竟然和王六年是一路人?

可父皇不会骗他,父皇会这么说,自是有证据。

“为什么?不应该啊?”李邵喃喃着,什么刺激、激动、兴奋都在顷刻间被吹成了齑粉,他顾不上那些了。

“你是皇太子,你说为什么?”圣上反问,“他让你琢磨徐简的伤,为的是什么?

朕原就跟你说过,徐简是你往后得力的臂膀,所以,会有无数人想要挑拨你与徐简的关系。

邵儿,你得分清楚,谁是真心向着你的,谁又在害你。”

李邵迟迟无言。

冯内侍在害他?徐简反倒护着他?

嘴上无声,心里却在尖叫。

也许冯内侍真的被曹公公抓到了把柄,可徐简那人,李邵可以千真万确地说,徐简对他心存恶意,徐简绝对想拿捏他,徐简在思量的、谋划的那些,与父皇看到的不一样!

但他说服不了父皇。

他没有证据!

父皇不信他,父皇更信徐简,这一本折子,是的,他手边的这一本折子,虚伪至极,就像徐简那个人,道貌岸然!

偏偏父皇就吃徐简那一套!

见李邵面上各种情绪翻涌,圣上也不想继续与他说什么大道理。

说得再多,也要靠邵儿自己悟。

“你先退下吧,”圣上道,“回东宫去,外头冷,当心夜里再起热,身子养好最要紧。”

李邵闻言,只能压着不忿,起身告退。

曹公公送他出去,见李邵迟疑,还是道:“那冯太监肯定和王六年是一伙的,殿下,这些人居心叵测。”

李邵看了他一眼,含糊地点点头,走了。

曹公公目送他,再回到御前,就见圣上靠着椅背,眉宇之间全是疲惫之色。

“圣上,”曹公公斟酌着,“盯着殿下的人太多了。”

“他这个身份,这都是他需要承担的东西,”圣上睁开眼睛,道,“皇兄、大哥他在的时候,难道没有被人盯着吗?他甚至为此丢了性命!”

皇位不是那么好坐的,无论是已经坐在上面了,还是以后会坐在上面的。

得绷紧一根弦,得小心再小心。

邵儿的路比其他储君都好走,史书上那么多皇位传承,有几个不是在兄弟搏杀间拼出来的血路?

即便是他李沂,他不是主动参与进来的,却也是亲眼看着兄弟们争斗,在那些谋算之下,他失去了夏氏,一步步走到今天。

邵儿走着最好走的路,却没有好好走。

能力不足吗?

圣上不那么觉得。

更糟的是心性,是把江山扛起来的劲儿,邵儿从头至尾没有绷紧过弦!

“他需要磨砺,”圣上道,“朕再不好好磨磨他,就有别人来磨他了。”

曹公公心头一颤,下意识问:“您的意思是……”

圣上拿过徐简的折子,从头至尾又看了一遍。

“朕这会儿倒是很想和徐简谈谈,”圣上道,“可惜他得养着,朕再召他进宫,宁安就真不高兴了。”

曹公公讪讪。

他从国公府回来,自然不会与圣上提郡主情急了抱怨,但圣上岂会不了解?猜也猜得到。

“去召诚意伯。”圣上道。

第362章 缺一个有理有据(两更合一)

林玙来得有些迟。

站在廊下,趁着内侍进去通传的工夫,他整理了一下仪容。

曹公公出来,唤了声“伯爷”。

林玙道:“中午去了辅国公府,回了翰林院才知道圣上传召。”

“圣上没等急,”曹公公道,“正好用了个午膳。”

就是这午膳是去翠华宫用的,去得突然,皇贵妃那儿都没有准备。

曹公公引林玙进去,压着声儿递了几句话:“圣上情绪不太好。”

林玙毫不意外。

昨日围场出事,早朝上那般“热闹”,圣上岂会不憋着气?

刚他又见过徐简与林云嫣,又了解到了不少隐情,饶是他素来性子沉稳都险些当场发作。

太危险了!

谋算太子,又要护着太子不叫他受伤,其中风险多大!

更何况,他们是与人合谋吗?他们在跟一头发癫的熊瞎子合谋!

一招不慎,受伤都是轻的!

这种凶险招式,他家云嫣即便想得出来,她也做不到,有胆量有能耐、主动去布局的只有徐简。

既然徐简是主谋,林玙也不会训林云嫣,可要他训徐简……

训不下去。

倒不是亲近不亲近的事儿,谁能狠下心去训个躺在病榻上休养的人?

再者,林玙也看到了徐简的决心。

回门那天,书房里他们翁婿说了许多。

徐简想要换掉太子,林玙无法在言语上说服对方,也想定下心来看看,太子殿下是不是真的那么无药可救。

哪知道这年前观政才过去不到一旬,事情就变了。

豁出去了布这种局,可见徐简“一意孤行”,他是个执着的性子,认定了就继续往前走,用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咬太子一口。

因为,徐简发现了有人跟踪他,那是李邵身边那冯太监安排的,于是将计就计。

林玙知道徐简与殿下没有多少君臣缘分,但暗地里都走到跟踪这份上了,他属实没有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