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官莞尔,“隋姑娘说得在理,稍等。”
隋意赶忙探出头去,对着他喊:“别忘了收代购费!”
元婴听到陈官转达的话后,顿时懊恼。他怎么就没想到要钱呢?当即火速离开,风风火火地找老祖要钱去了。
老祖在哪儿呢?他就躲在不远处。
“什么?还要钱???”
“是呀,吃东西怎么能不给钱呢?”
“……”
“快给钱!”
老祖咬牙。
他原本只想付一份的,一点都不想帮那个无情道买单,但无情道真的很无情,他明明在雷劫的正中央,竟还能从那震耳欲聋的雷声里,听到外面的声音。
这或许就是因梦这位“以梦入道”的修士,最神奇之处。天地是他的耳目,他的神识甚至可以在梦中连接到世界之外的扶摇仙子。
他听着这世间所有纷杂的声音,闻到了南瓜饼的香味,忽然很想尝一尝。
“帮我付钱。”
“凭什么!?”
“你若不肯,我便要站起来了。”
“……”
因梦盘坐在山顶渡劫,他一站,雷劫更显狂暴。他若是再走几步……老祖恶狠狠地掏出银子来,“拿去!”
元婴笑嘻嘻接过,掂了掂,稚嫩的脸上又露出嫌弃表情,“切。”
老祖生气又狐疑,上下打量他,“你真是陈官那小子的元婴?”
元婴下巴微抬,“是又怎了?你要帮我夺舍吗?”
老祖当然不会干这样的事,他只是从生气中回过神来,觉得有趣。只是他觉得有趣了,元婴就不觉得有趣了,瞪了他一眼,转身回去当代购。
元婴将南瓜饼送到老祖手里,老祖再将因梦的那份给他送进去。
飞舟上,南瓜饼的广告词都变了,成为了——真君手作,老祖严选,因梦渡劫必备,绝赞发售中。
消息通过云梦谷传到云京,万宝珠听了都觉得荒唐。
她笑着摇头,满头珠翠晃起来发出清脆声响。她抬手扶了扶,掀起窗边的帘子看了眼外面,良久,她回头问:“兰妃,好些了么?”
皇帝身死,兰妃重病。
这两个通过婚契连接在一起的人,终究还是没能摆脱彼此的影响。
嵇惟安走进门,坐下来,伸手掠过桌上的茶杯,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兰妃确实有个极好的命格,她命不该绝。这次去我还听到些闲言碎语,说宫中这么多年没有一个孩子降生,也与皇帝常年服用丹药有关,那孩子留不住。”
闻言,万宝珠看向了躺在贵妃榻上假寐的菡萏仙子。
仙子单手托着侧脸,没有睁眼,只悠悠说道:“没有孩子,便不会有血缘上的牵绊。让柳苾和那位假公子解除与兰妃的婚契,也就没了情爱上的牵绊。说到底,没有挂念,才能走得干脆。”
万宝珠微笑,“可如今皇帝身死,兰妃却活了下来,这对因梦道长的飞升,会有影响吗?”
菡萏仙子睁开眼来,似笑非笑,“谁知道呢。”
嵇惟安拿起酒杯,又觉得不尽兴,干脆对着酒壶喝。你若问他兰妃对因梦道长的飞升究竟有没有影响?他觉得是有的。
泽洲那么大动静,可菡萏仙子却还留在云京,这不能说明问题么?
半晌,嵇惟安已至微醺,道:“兰妃的处境可算不上好,皇帝没了,无人能护得住她了。或许,她依旧会死在因梦前面。”
万宝珠笑笑,“那可不一定。”
嵇惟安挑眉,“哦?少当家又有何高见?”
万宝珠却没有再回话了,只是举起酒杯,遥遥向嵇惟安敬了杯酒,而后目光又望向窗外。窗外的街道上,因为皇帝身死的消息传开,着实萧条了不少。
不过很快,一队又一队的人马匆匆过去。
嵇惟安听到动静,也站到了窗边,凝眸看了一会儿,转头问万宝珠:“这是要去逼宫?”
“皇帝死了,荣恩王死了,且都没有子嗣留下,你觉得,下一个是谁坐上那个位置?”万宝珠屈指点着桌面,“谁能服众?”
嵇惟安玩笑道:“不如你去?”
万宝珠直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这可不是个好差事。”
闻言,嵇惟安眼珠子转了转,用肯定的语气说道:“但你已经有了人选,对不对?最终坐上去的,一定是你想的那个人。我猜猜……皇帝和荣恩王的血脉有问题,那最好的选择应该是……找有真正皇室血脉,但关系又不是那么近……的人?”
万宝珠迎上他的目光,不否认也不承认,只有那眸中的锐气,明亮、锋利。
菡萏仙子一言不发,她又重新闭上了眼,对这些凡尘俗世毫无兴趣。
而在那皇宫里,柳苾正在荡秋千。二公子跪在她跟前,请她救救兰妃。短短几日,他已经瘦削不少,一张脸更是没什么血色。
“兰妃现在活得好好的,何来救她一说呢?”柳苾轻声发问。
“你知道的!哪怕那天她拒绝了我,保住了皇室的颜面,可现在皇帝已经死了,他们必定会让她这个祸国妖妃陪葬的!”二公子霍然抬头。
“那你没想过另一种可能吗?”柳苾抬抬手指,就隔空捏住了二公子的下巴,“或许,我讨厌欺骗,因梦骗了我,而你也骗了我,我才是那个最希望兰妃死的人。”
二公子浑身一僵。
“不过……”柳苾欣赏着他的反应,话锋一转,又道:“因梦还是比你更了解我,我若要报复他,现在就应该让兰妃活着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