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南风(32)
院子不太大,看起来跟房子面积似乎差不多。东西大概有两间半房二十米左右长,外面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房顶用的还是老早以前的灰瓦。
推开门一看连玉不由得惊喜起来,这老房子东西跨度虽然不大,但南北跨度可比普通平房要大上不少,站在门口感觉比她们班教室还要宽敞。
紧挨西墙还有一间两三米宽的仓房,仓房和院墙之间留有一条一人宽的小道儿。连玉跑到尽头看了看,后院有个简陋到不能再简陋的茅厕,院墙有点矮。
连玉有点心动。
她正东摸摸西看看四处转悠着,就听话吧老板跟那俩拆门的小伙儿唠起嗑来。
“你们老板可够抠门儿的,门都锈成这样了还要呢。”
“嗐,我一个打工的,老板让干啥就干啥呗。”
这时另一道声音忽然插了进来,“卫东,正好你在这儿呢,看房的人马上就到,你再稍等一会儿。”
话吧老板说道:“叔,赶巧儿有人先来了,已经进去看了。”
连玉和郑琳琳对视一眼,怎么着?还有来撬行的?俩人齐齐从屋里出来往大门口走。
连玉边走边嚷嚷,“哥,我可是先来看的,你得有个先来后到。”
到门口一看,一个四五十岁的秃头男人站在话吧老板旁边,皱着眉毛看向她们俩。
“我说卫东,你倒是挑一挑人啊,俩小丫头片子能做主?”
连玉两手插兜,上下扫视一遍,施施然问秃头,“我不能,那你现在就能拍板儿说这房你租了吗?你要是能我现在抬腿就走。”
话比朝天椒还呛人,秃头男人叫她给噎了一下,撵苍蝇一样朝连玉摆摆手,说道:“不跟你个丫头片子打嘴仗,输赢都不够丢人的。”
话吧老板就跟没骨头似的靠在墙上,慢悠悠加塞儿:“谁先拍板儿就租给谁。”
秃头立刻急了,上前扯他军大衣的袖子,“咱不是说好我带人看完再说嘛,你咋说变卦就变卦呢。”
话吧老板抬手紧了紧脖子上大红的围脖,说:“我乐意。”
连玉差点笑出声儿来。
正这功夫,巷口叮铃铃一阵自行车铃声响起,随后一个女声隔着不远的距离喊道:“周大爷,我来了。”
连玉和郑琳琳一听就争先恐后从门里蹿出去,异口同声地喊道:“大姐!”
秃头摸着自己锃光瓦亮的头顶问一句:“怎么个事儿?”
一行五人站到屋里,秃头开口就先奚落,“我还寻思半路杀出个杨排风,哪成想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连玉上前卖乖,从书包里掏出个冻秋梨来塞到秃头手里,说道:“是我不懂事儿了,周大爷您吃个冻秋梨消消气。”
连心也在一边帮腔儿,“大爷你别理她,她从小就这样逮谁呛谁。”
话吧老板指着空荡荡的房子对连心说:“这一片儿的房子以前都是村里小学的教室,后来学校让铁路小学挤兑黄了,连操场带教室都卖了。”又指着隔壁仓房的方向说,“那间仓房以前是给打更老头儿住的。”
房子确实宽敞,第一眼看上去就让人觉得心头敞亮。那是因为这间房除了四面墙壁一片房顶外连一堵间隔墙都没有。
连玉就问话吧老板:“哥,你这屋让砸墙砌炕不?”
老板点点头,说:“随便怎么折腾,退房的时候原样还回来就行,还不回来就扣押金,押金不够就贴钱。”
连玉心说你倒是诚实,也不怕把人吓跑了。
她扯着连心的袖子往一边儿去说话。
“姐,我觉得这房子挺好,离得近,还宽敞。”
“就是得自己砌墙砌炕,要不这屋没法住人。”
“二爷爷会啊,实在不行村儿里找两个瓦匠一天就干完了。”
“你真觉得这房好?”
“真的,我这些天也没少看房,第一眼相中的还真就只有这个。”
姐儿俩各自看的那些房要么贵要么破,要么就得跟房东在一个院子里搅合,都没有遇到过特别合心意的。
连心想着马上五月份工地就要开工,再不抓紧点啥都来不及了。再找的话也未必还能遇到这么宽敞的院子。更何况这房子还得好一通收拾,都拾掇利索怎么也得十天半个月的,搞不好人还没住进来呢就得先开火做生意。
就这个吧。
最后连心拍板儿以一年八百块钱的价格租下这间小院,额外另付押金二百。
整一千块钱直接交到话吧老板手里,老板手写了一张收据兼租房合同给连心,连玉接过来去看上面的收款人。
“佟卫东,佟哥。”连玉嘻嘻笑着把书包里剩余的冻秋梨一股脑儿拿出来放在话吧柜台上,“以后就是邻居了,谢谢佟哥关照。”
佟卫东故意吓唬她,“你说租房陪读我才带你看房的,你姐却说她是在铁中门口卖盒饭的,你们俩到底谁没说实话?”
“卖盒饭又不影响陪读,”连玉当着佟卫东的面将那张收据仔细叠好放在书包夹层里,“我敢保证我们姐儿俩都不是闹腾的人,绝对安静。”
佟卫东心说我可没看出来你像个安静的主儿。
连心这会儿跟周大爷一起在门外给王振华打电话。周大爷手拿一部银灰色翻盖儿诺基亚,叉着腰跟王振华一顿打包票,发誓绝对把连心姐儿俩安排妥当。
连心碰都没碰过手机,生怕一不小心没拿住再给人家摔了,听说这么大点儿的东西就好几千块甚至上万呢。
信号不太好,王振华在电话那头儿断断续续对连心说:“收拾房子找你二姨和舅妈帮忙。回头让你舅妈告诉你我的电话号,以后有啥事儿直接打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