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雾(重生)(248)+番外
“江娘子,门外有人自称江辞睢, 是江娘子的兄长。”
“快快迎进来。”
江絮雾欣喜,走的时候发簪叮叮当当发出清脆的响声。
“阿兄。”
她眼见阿兄一身玄色长衫,头戴黑纱帽,身形高大,桀骜的阴沉面容对上她,扯出笑容。
“阿妹。”
多日未见的兄妹俩,各自有说不完的话。
江絮雾吩咐水郦端茶倒水,将人迎进正厅,又吩咐下人备点糕点吃食。
“阿兄来的匆忙,一定饿了。”
“等阿兄用完这些,再去沐浴更衣。”江絮雾将一切都打点好,就听到坐在她面前的兄长顾不上茗茶,大口灌了一口,似回过神,方才沉声道:“不急,我来是想看看你,见你过得好,我也就放心了。”
裴少韫上下打量阿妹见她肤如凝脂,香腮含春,心底的顾虑逐渐放下。
江絮雾温声道:“阿兄放心,我在这里过得自在,闲来无事赏花弄香料,日子也算快活。”
“裴少韫呢?”
见江辞睢皱眉,对他一副不满,江絮雾隐去他之前疯子的行径和那不清醒的时日,轻声道:“尚可。”
“倒是阿兄在凉洲如何。”
见阿妹关心起他,江辞睢忘却裴少韫这厮,转而说他的近况。
原来阿兄被贬到凉州做起录事参军,官职前途远不如在京州,但他也心安。
“眼下皇上病重,迟迟不拟定圣旨,宣太子继位,皇后前几日找到民间遗留的皇子,此子竟跟皇帝年轻时一模一样,皇上见到后,就封他为十皇子,宣他在殿前侍奉。”
“朝堂上也因此事,一时之间动荡不安,太子又在大婚当夜被行刺。这京州万幸我没有在其中,不然少不了要被掺和进去。”
江辞睢直言京州近日风波,江絮雾倾听,直到听到他聊起江母的事。
“你母亲因父亲再娶小妾,闹得不可开交。”
“父亲风流多情,母亲她不是从不闹吗?”
听到关于母亲的事,她又一瞬愣神,转而平静过问。
“父亲再娶的是你母亲身边信赖的婢女,原本是要把她指给府里管事的儿子,谁知道被大房的人捉奸,事情闹大,父亲就娶了她,而且在你父母争执间,你弟弟忽闯入进来,被磕破了头,前几日才醒,成了傻子。”
江絮雾没承想短短数日,一切都变得不一样。
江辞睢看她脸色平静,接着道:“如今大房和三房都不比之前繁荣,大伯昨日由于帮太子在朝堂说话,被贬去西北之地,大房正闹着和离,二房由于二伯前些日子不小心摔断腿,官职被革掉,只能在太府寺当主仆。”
江絮雾没想到江家几房都落得远不如之前,不过跟上辈子也没多大区别,但是母亲至少在她死之前都过得好好。
如今出这事,她惆怅了一息,便不再多想。毕竟上辈子母亲在她死前还撺掇她,想裴韫娶她的堂妹。
江辞睢之前担心告知阿妹出这样的事情,她会为江母难过,见她面不改色,江辞睢更为放心。
他不动声色小呷一口茶水,江辞睢没告诉阿妹,大房和二房出事都是他掺和其中。
还有她母亲和弟弟都一起出事。
要怪,就怪他们活该。
在他不在的时候欺负阿妹。
江辞睢垂眸遮住眼底的暴怒,又跟她闲聊几句,随后沐浴更衣,换上苍葭圆领长衫,身高挺拔,走动间,栖息在屋檐下的狸奴忽叫声不断。
“你养狸奴了”
江辞睢的发根还未绞干,末端有湿润的水珠滴下,听到屋檐上的声响,他想起以前事情。
“我记得你之前收养一只狸奴,可惜他没福气,走得早,你也哭得伤心,我那时候说要亲手送你一只,当时你说:万物皆不同,送来一个又不是同一个。”
江辞睢提及往事,两人心照不宣一笑。
她接过水郦手里的干帕,吩咐阿兄坐在窗棂外的圆凳上,她趁着天色较好,为他绞干乌发。
江辞睢安安静静,双手放在膝上,窗棂的铜铃发出簌簌作响。
屋内的梨花香从青花香炉四四方方散开,案几的木芙蓉舒展身姿,几只燕隼叽叽喳喳飞到屋檐下的房梁。
万籁俱寂。
几柱香的工夫,天色昏暗,金月坠浩天。
江絮雾为他拾掇出东边的厢房,两人闲聊了几句,她转身回到各自厢房。
途经院子,见到不请自来的裴少韫爬墙进入。
看他佯装灿烂的假笑,江絮雾很想说他别装了,可又顾忌阿兄也在,深怕会打搅阿兄。
“你进来。”
江絮雾低声招呼他来走廊。
裴少韫轻笑,却又感觉不妥,换上蠢兮兮的笑容,来到她的面前。
这几日官署公务繁忙,章家的事情他也刚忙完。
他这才得空来寻江絮雾,步伐稳健走上前,垂下的眼帘遮住贪婪,“阿絮。”
江絮雾不知为何,好似对他冷淡了一些,轻声:“嗯。”了一声。
裴少韫想起他的兄长在这里,尚且了然,自顾自想要凑近,可江絮雾身子往后退了一步。
气氛焦灼。
裴少韫掩饰心底升起的戾气,掀起眼皮子时,似在盘算什么。
“我兄长在这里,我怕你打搅我阿兄,你也知道我阿兄不喜欢你。”
江絮雾攥紧娟帕,轻声澄清。
人影微动,风声鹤唳。
他们静静伫立在走廊下,秋风卷起她衣袂,湘妃竹的卷帘今夜没收起,随风摇曳。
“阿絮,你在说什么?你阿兄?”
江絮雾看他还要装下去,她也懒得现在揭穿他,低声说了一些他们之前发生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