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知道原因的,只有博陵侯本人了。因为,他换了个芯子。
来到这个世界两年多了, 头一年,聂冬还在梳理博陵侯那些焦头烂额的人际关系,对于春耕并未上心。而如今他推测今年极可能是个旱年, 自然就对春耕格外重视,也就知道了这个“传统”。
简直愚蠢之极!!
聂冬心中暗骂。
高祖下的德政,就被这些欺软怕硬的官吏给唱歪了!富贵人家哪里就会缺那一点春耕的种子,不过是想在这件事上体现出自己的尊贵地位罢了!反而是用了次等种子的农户,一年的收成十有八九会打个折扣!
不过经过两年的相处,聂冬知道此刻不是与博陵侯府衙诸人纠缠的时候。
张县令为人放在整个官场的,脾气算是温和的。←被原本博陵侯折腾的。
能力也是有的。←继续被老侯爷摔打出来的。
虽然也收点孝敬,但并不出格。←全郡的廉政公署一把手就是霍文钟。
经过以上思考,聂冬挥退了众人,只留下张县令一人。殊不知可怜的张县令已经害怕的腿肚子发抖,身在鱼米之乡博陵,自己却没有发财,这是何等的悲伤啊……与博陵侯当邻居(地理意义心里意义各种意义上的),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侯爷,您……”张县令实在不知博陵侯又要发什么疯,只好继续露出殷勤的笑容。
聂冬重重放下茶盏,那上好的青花三件套顿时分离,茶盖顺着桌面滚了一圈,“啪”地一声,在地上摔得粉碎。
张县令吓得后退半步,弯腰拱手:“侯爷息怒!”
“往日我还当你是个明白人!怎么会这么糊涂!”聂冬cos着博陵侯发飙的状态越来越得心应手了,“你是长了个猪脑子吗?!”
张县令吓得脸色苍白。
“你没发现外面那些县的人,都为种子的事打的头破血流了?这种时候,你还大摇大摆地去我博陵侯府的庄子上换种?你是嫌本侯在朝中的名声还不够坏?!”
“下官不敢!下官不敢!”
“本侯好不容易嫁了王妃,这种时候侯府闹出什么丑事,哈,说我堂堂侯府享受了全县供奉不成,还要侵占民脂民膏,好你一个张义鸿,你竟是如此歹毒!亏得本侯还以为你为官有道,往日也对你以礼相待,你就是这样报答本侯?!”
聂冬一边说着,一边往身上摸。秦苍见他这动作,心下了然,很贴心的递上了马鞭。
聂冬:……
看来原版的老侯爷没少抽人啊……
此刻张县令已经吓得跪在地上,逃也不敢逃:“侯爷饶命啊,下官对侯爷忠心耿耿,换种子的事是下官考虑不周,但看在下官往日忠心的份上,绕过下官吧!”
聂冬也不是真要打他。
只是此事必须要有个震慑,在博陵境内,绝对不许有任何“换种”“偷种”“少种”的行为!
看到张县令如此姿态,聂冬一个鞭子甩在乐地上,发出一声清凉的响声。张县令吓得大气不敢出,见鞭子没有落在身上,狐疑地抬起头。
“还不站起来,难道要让本侯在背一个欺压当朝官吏的罪责吗?”
张县令唯唯诺诺的起身难道你没有吗?┭─┮ ? ┭─┮
聂冬发了一通脾气,趁热打铁道:“今年的春耕,本侯不希望博陵境内出现一丝一毫的岔子!听到没!”说罢,朝着秦苍使了个眼色,便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县衙。
直到听到下人来报侯爷已经走远了,张县令这才腿软地摊在地上。休息了好一会儿,正要起身,听得下人来报,最得侯爷信任的侍卫头领秦苍又来了。
张县令悲愤欲绝,他是造了哪门子的孽哟。只要又硬着头皮与秦苍周旋。
谁料秦苍却是很好说话。
秦苍是老侯爷身边的红人,这一点,是全博陵上上下下公认的。有的人甚至猜测这个秦苍会不会是老侯爷的私生子,侯爷对秦苍比会亲儿子霍文钟还要和颜悦色。
然而秦苍的性格比博陵侯强的不是一星半点。他虽然不苟言笑,但对人有礼,从不见他利用自己的身份去打压旁人。
在以前老侯爷脾气更坏的时候,秦苍还会出言相劝,县衙诸人也承了不少秦苍的情。
此刻秦苍便是带着一些礼物来的。表达了老侯爷的歉意,毕竟鞭打一个当朝县官(虽然没打到),可是重罪,哪怕是列侯,也不能免责。
张县令也习惯了侯爷时不时的发疯。对比以前,这两年的博陵侯的脾气都可以被称作菩萨了。笑了笑:“侯爷的性子是急了点,秦侍卫不必如此。”
秦苍道:“张大人不是外人……”说着,沉思了片刻,那模样就仿佛是与张县令说着心里话,语气颇为诚恳,“您也知道,我们王妃刚刚出嫁,如今满朝上下,不说全盯着侯爷,恐怕半数的眼睛也盯者博陵了。侯爷此次入京,皇上很是欢喜。侯爷也是担心此举惹了皇上。”
果然是因为王妃啊。
张县令点点头,表示理解。
全天下都知道王妃风光大嫁。
全天下也知道,皇上同时也给齐王赐了一个侧妃。
娘家表现好,对王妃在王府的地位也有帮助。虽然博陵侯不靠谱,不过爱子之心想来全天下的父母都一样。
聂冬成功的将此事的源头转移到博陵侯的爱子之心上去了。
因有博陵侯府以身作则,博陵境内其他富贵人家,自然也不敢在对春耕的种子动手脚,今年的春耕意外的顺利。
聂冬听着各处庄子管事们的汇报,满意的点点头。这些管事除了关注侯府外,也会顺便关注与侯府相邻的田地,那些庄稼汉们得了官府的种子各个欣喜不已,一些老成的庄稼汉看领回来的种子都是上好的,更是自发的做了个牌匾敲锣打鼓地送到了县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