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情她还想着置之死地而后生呢!倒是精神可嘉啊!
太监颤声道:“摄政王殿下的尸首都被人劫走,忠王的人都已经打到了大门口了。忠王之所以没有马上攻进来,听说是因为想要去接王妃,亲眼看着……”
他跪在了地上,道:“娘娘啊,您就上路吧!难道您要亲眼看着忠王妃如何折辱您的吗?”
“混账东西,总逼着哀家寻死,你居心何在?”
宋慧心二话不说上前给了他一脚,太监被踹翻在地上,瑟瑟发抖却不敢再吭声。
她气得胸口上下起伏,后道:“你懂什么?果然生来就是奴才命,难成大器!我儿是为她死的,她纵然再恨,又怎么敢手刃哀家?!哀家只要留住这条命,就一定可以东山再起!”
太监终归是不言语了。按照他的想法,宋氏莫不是已经疯了?
……
宁昭昭大清早地被从被窝里挖出来,墨珠突然出现还把她吓了一跳。
顾不得细问她是怎么逃出生天,碧芹也很快出现,按着宁昭昭就是一通梳理,很快给她按照王妃品级大妆。
“竟把朝服也带来了……”
“王爷早就准备下了,说是总有一天会带您风风光光回京城的呢。”碧芹笑道。
宁昭昭流亡在外很是吃了些苦头,此时面颊消瘦,但并不减损她的美貌,看着反而比从前更锋丽了几分。
妆容定了,衣服换好。她看着镜子里那个华美雍容的女子,有一瞬间之觉得陌生。
“殿下还是这般美……瞧着就像是从未离开过京城,一直都是那位艳绝京城的忠王妃。”碧芹低声道。
当初不知道多少人在看她的笑话,看她随着夫君狼狈被赶出京城。
可是如今……那些人或是已经化为枯骨,或是在城中汲汲度日,惶惶不安。
宁昭昭笑了笑,倒不是很在意。
出了军营看到凤驾,她也是愣了愣。
“主子说让您乘凤驾过去。”墨珠笑道。
宁昭昭有些无奈,终究是上了车。
这种凤驾是皇家礼仪车,通常用于皇后巡礼,尊贵无比。半开的车身,绘彩凤于车厢,车首有展翼的金凤。双白马拉车,鬃毛俊逸,马身匀称矫健。
她乘坐凤驾经过长街,来到皇城下。
那人罕见的金甲白马,正立在城下。他身后的大齐百年皇城已经残破不堪,他的军队井然有序,甚至人人配着红锦,满面笑容几乎亮杀了初升的日光。
他的面容如此俊美年轻,换下阴沉的乌云,那身金甲使他显得肆意张扬。
宁昭昭凤驾上前,他对着她笑。那笑容里隐隐含着些孩童般的得意,好像在说:昭昭,我把这座城打下来了。
他终是,颠覆了天下。
宁昭昭低头直笑,觉得他得意洋洋的样子特别好玩。
不多时颜清沅便带着宁昭昭进城。
饶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这座进城的残破程度还是让宁昭昭非常吃惊。死尸自然已经清理干净,只是当初繁华热闹的街道已经连个影儿都看不见了。家家破落,户户不堪。
可是城中百姓却夹道相迎,一个个面容上的惊惶似乎还没有散尽,可是却因为迎来了贤名在外的新皇夹道欢呼!
“忠王!忠王!”的呼喊声不绝于耳。
颜清沅高踞马上,脊梁挺直,眼角扫到他的小棒槌,竟也是难得的端庄雍容之态,不禁在心里偷偷地笑。
宁昭昭其实很紧张,双手在袖笼里握得死紧。可她还是注意到颜清沅好像微微勾着唇角笑她来着。
颜清沅放慢,跟在她的凤驾身边,众目睽睽之下就微微偏过头,正凑到她身边,对她道:“很慌啊,棒槌?”
宁昭昭有些恼怒地嗔了他一眼!
颜清沅朗声大笑!
最终他带着她到了皇宫。
昔日热闹无比的皇宫此时也是万籁俱静,侍卫什么的早就被清理干净了,不然就已经叛变投诚。
只地上的血迹还有些未干,颜清沅带着宁昭昭长驱直入。身后是铁蹄飒飒,投诚的文官显然十分惊惶,一路跟随,嘴里说着京城皇宫的近况,时不时看一眼颜清沅的脸色,害怕他会突然大怒杀人。
百姓不知,毕竟他没有对百姓下手。可就在前几天,这位人人传颂的“贤王”不但猛攻皇宫,还发动了内斗,眨眼就翻了脸,杀人如麻!
“乾火殿和勤政殿原是君上安寝和理政之所,可是已经被宋太……宋氏逆贼一把火了给烧了。元坤殿也……没能幸免。紫宸殿倒还留着。那宋氏逆贼已在里头,等着殿下您的发落。”一边说着,那文官擦擦汗,看了一眼颜清沅的脸色。
可这位年轻的王者似乎心不在焉,偶尔左右看看,或是觑一眼王妃。他突然笑了,倒把人吓了一跳,却原来是王妃频频皱眉。
那位王妃身世惊人,美艳无双,一直荣宠未断。不过这一个皱眉一个笑的,倒确实……没见过。
向来擅长揣测人心的文官也闹不明白颜清沅在想什么了。
这时候,宁昭昭突然开口,问他:“边大人,这皇宫是已经不能住人了。”
那边大人连忙道:“回娘娘的话,确实是不能住人了。不过等殿下和娘娘入主京城,下官必定督促加急整修……”
宁昭昭不满意地道:“这晦气的地方,就算加紧整修又有什么用?连皇上的的勤政殿和寝宫都烧了,就算住进来也不吉利啊。何况这次死了不少人吧。”
她突然指着一个方向,道:“那是什么地方,怎么还在冒烟?”
边大人的嘴角顿时抽搐了一下,犹豫着该不该实话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