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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春闺(181)

睡到大约中午,她自动饿醒了。耳边还有楼下人来人往收拾东西的声音。

知画听到她叫,便推了门进来,笑道:“姑娘,可算醒了。厨房温着粥呢,我来服侍姑娘洗漱,马上就能吃了!”

此举甚合谢葭心意,回到了自己的闺房里,她觉得轻松了不少。衣服也没换,直接穿着寝衣洗漱好了,喝了温热的粥,才问道:“知画,我爹回来了没有?”

算算时辰,也差不多了。

知画就有些尴尬,道:“早回来了,亲自到蒹葭楼来走了一趟,见姑娘还在睡,问了几句……”

谢葭一个激灵:“你怎么答的?”

知画支支吾吾地道:“只说,姑娘昨晚没睡好……”

谢葭又问:“那父亲什么反应?”

知画仔细回忆了一下,后道:“先是有些奇怪……后来就笑了起来,然后就走了,嘱咐不要打扰姑娘休息,等姑娘……姑娘?”

谢葭用手捂住了脸,让她死了吧!

最终她咬牙切齿地道:“知画,我一定要早早地把你嫁出去!”

“……”

过了一会儿,谢葭梳好头换好衣服,就准备去给谢嵩请安。洗过热水澡,又好好休息过,她的精神头也好了一些。放松了情绪,疼痛也不那么明显了。

匆匆忙忙回到娘家,要是还虚弱地坐轿子,这一府的牛鬼蛇神会怎么想?

谢葭只好又自己徒步了过去。到了怡性斋,才知道谢嵩在雎阳馆。谢葭只好又跋涉去了外院。

旧地重游,难免生出一些感慨来。以前教过他的周先生正带着雎阳馆的小弟子在凌仙亭上作画。谢葭的旧日同窗还在学,此刻都在书室上课。

谢葭穿着一袭艳蓝色长裙,乌发如瀑,带着四个丫鬟路过凌仙亭,听见欢呼声,就回眸一笑。这惊鸿一瞥便一个学生入了画。他的画便成了这一批魁首。

谢嵩在书房。

谢葭在门口停了一停,让人去通报。

片刻后入画亲自迎了出来,道:“姑娘!怎么等在门口,快进来吧!”

说完,又叹了一声。

谢葭低头进了门。雎阳馆的书房没什么变化,谢嵩在里间。还没进门,就听到远远的咳嗽声。谢葭一怔,怎么还没好?

进了门,她也没抬头,莲步轻移上前,俯身请安:“父亲安好。”

谢嵩轻咳了一声,道:“娇娇,回来就好。”

谢葭心中微微一动,只觉得有一个涟漪,慢慢地扩散开来。原本沉寂下去的那种骚动又开始了,她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地把本主的意识压了下去。看来她在这世间唯一的牵挂,就是谢嵩了。

前段时间她剧烈地发作过一次,然后就虚弱了下去。现在她的情绪波动也很强烈,但却没有办法像上次一样趋使谢葭到雪园去,把谢雪虐了一顿。反而会被谢葭安抚了下去。

这个灵魂已经很虚弱了,或许不久以后就要消失了……

谢嵩突然慌了神:“娇娇……”

谢葭深吸了一口气,擦擦眼角,勉强笑道:“父亲,儿没事,只是,只是……”

若是平时,像“只是因为太过思念父亲”这种话一定随口就来了,但是现在却有些说不出口。也许除了本主,她自己对谢嵩也是有感情的吧。所以才会,这样失望。

谢嵩道:“你来坐下。是不是在卫家受了什么委屈?”

谢葭就到书桌前的一张椅子里坐下了,道:“没有。娘和将军对儿都很好。只是故地重游,难免有些感慨罢了。”

谢嵩神色之间有些黯然,道:“你是否还在记恨父亲匆忙之间就把你嫁了出去?”

想必她早就听到消息,之前自己是想把她培养成世女的,所以才带她到雎阳院。没想到年纪还小就把她给嫁了出去。那个时候就把自己锁在楼里一整年没下来,想来心中是颇有怨言的吧。

谢葭沉默了一会儿,道:“没有,儿知道父亲是为了儿好。”

怎么听都有些漫不经心的意味。

谢嵩无奈地笑了笑,道:“清风是个良婿。”

谢葭也笑,却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儿知道。”

谢嵩看她一脸的不以为然,只能在心中暗叹,最后道:“这些日子要辛苦你了。”

谢葭笑道:“父亲这说的是哪里的话,不管怎么样,儿也是从谢府嫁出去的姑娘。回来为父亲分忧,也是应该的。”

又不咸不淡地说了两句话,谢葭站起来告退了。

她坐在雎阳馆的角落的亭子里发了一下午的呆。

直到下午,知画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她道:“姑娘!您怎么还在这儿坐着发呆啊!”

谢葭白了她一眼,道:“你看着景致,跟着我这么久,怎么就没熏陶出一点艺术眼光来?快走快走,我正想着心事呢。”

知画憋了半晌,道:“将军来了!”

“……”

谢葭忙站了起来,慌乱地四下看了看,道:“你胡说,哪儿有!别吓唬我!”

知画嘟囔道:“哪儿能就找到您这儿来,谁知道您就躲在这儿啊……去给侯爷请安了!估计待会儿就要摸过来了……”

“摸什么摸!说的这么难听……”

谢葭一边说着,就一边贼眉鼠眼地四处看着,见没有危险,连忙回头就跑。心里想着,回到蒹葭楼去,他总不能追来!

知画就在她身后跟着,嚷嚷着:“姑娘,等等我啊!”

谢葭跑了一阵,又想到,他如果是匆忙而来,那么留夜的可能性基本为零——哪有妻子刚回娘家,他就巴巴跑了来,还过夜的!不管怎么样,他卫大将军的脸面总还是得顾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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