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宝儿也不好太过分,答应了一声,上了车。
陆朝阳还是第一次吃烧鸡哪。上了车,也不客气,接过赵宝儿递过来的鸡腿,一手抓着一个大白馒头就啃了起来。赵宝儿一个男孩子都比她斯文。
到了村子口,陆朝阳下车以前,赵宝儿眨眨眼,用纸包了那油桃,和另一个鸡腿,递给她。
陆朝阳犹豫了一下,就接了过来。
跑回家去,林氏亲自给她留着门,其他人已经进了屋去,伺候自己男人读书做针线。
林氏埋怨了女儿两句。
陆朝阳吐吐舌头,道:“跟宝儿哥上了一趟山哪。”
林氏道:“成日胡闹,真当自己是个男娃子哪。”
说着,让她先去洗漱。
陆朝阳把纸包塞在她手里,就跑了。
林氏打开纸包。倒是怔了一怔。
没几日,城里传来消息,陆八爷陆文金,中了秀才。而陆老爷子,陆大爷陆文友考举人落第了。而陆七爷陆文明靠秀才也落第了。
这是近两年来,陆家唯一一个考中的消息。
外面一团热闹的时候。陆朝阳和林氏正在厨房里忙翻了天。
何氏孙氏和她们一块儿做饭。陆家要请村里的乡绅和里正等人吃饭。算是庆祝陆家又出了一个秀才。
何氏利落地炒着菜,一边笑道:“好在老八赶着点儿考上了,说亲也好说了。”
没人搭理她。
陆七爷没考上,心情很不好。连带着孙氏也受了波及,现在孙氏很是老实。至于林氏,她本就不是会和人闲扯的。陆朝阳则是从上次那十两银子的事儿后。就再没和何氏说过一句话。
这次做酒,除了是庆祝陆八爷陆文金考中秀才之外,也有为陆八爷的婚事造势的原因。原本陆文金年纪也不小了。陆家本来在和镇上一家杂货铺的闺女儿相看了。但是还没有定亲。现在一下子考中了秀才,陆文金的身价自然也就不一样了。恐怕和那杂货铺闺女儿的婚事,也是成不了了。
所以赵氏大手笔的舀了不少肉,还有十来个鸡蛋,甚至还去集上称了好几斤鱼。就是过年的时候,也没有这样大鱼大肉的。来客纷纷称赞陆家豪爽。
陆朝阳斜倚在厨房的门上,看着满院子的人声鼎沸。不禁冷笑了一声。豪爽?陆家人惯会做面子,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了也是要用油抹了嘴儿——让人知道他们还有肥肉吃!要不是从林氏那弄去的十两银子。看他们怎么豪爽这一把。
正想着,赵氏红光满面地过来了。她今天像村子里任何一个喜气洋洋的老太太,穿着红布新褂子,灰白的头发用发油梳得发亮。见着陆朝阳,她依然没什么好脸色,呵斥道:“还站在这儿发啥愣哪!还不去紧着你娘把碗碟看好咯!打破一个就仔细你的皮!”
陆朝阳突然动了心思,笑道:“奶,您话可别这么说。碗啊碟的算啥呀。真打破了,赔给你就是了!”
赵氏面上一沉,道:“你好大的口气哪!这还没分家哪,有银子你还自己个儿藏着掖着的,还敢大声嚷嚷的?好,你赔,我看你赔!我看你有多大的本事!”
陆朝阳笑道:“奶,你老糊涂了哪?我这儿可还没打破碗碟哪!”
说完,她居高临下地看了赵氏一眼,几乎是有些嚣张的神情,转身走了。
赵氏顿时就被她气得牙痒痒,心想这两个小贱人,平日里面子上就装着本分,果然藏了私!
起先她还不能确认,只是每天闹上一闹,这下她几乎是立刻就认定了这母女俩肯定是背地里藏了私!以她的性子,怎么可能会善罢甘休!
这天宴席闹到很晚。
夜里,陆朝阳把那个小匣子从箱子底翻了出来,手指摩挲着那坚硬的木质,沉吟不语。
林氏去了茅房。
听到院外开门的声音,陆朝阳就下了决心,把那一锭金子取了出来,和罐子里的碎银子都对过数,一共有七两银子并四百二十个大钱。她把金子和银子铜板分了两个荷包装了,然后放在自己怀里。
林氏闹肚子,跑了好几趟厕所了,脸色很不好看。
陆朝阳把东西放好,过去扶她:“娘,您这是吃了啥呀,咋拉得这么厉害?”
林氏无奈地道:“还能吃了啥,今个儿夜里操持完了,就剩了一碗饭菜,可能是吃凉了。”
陆朝阳拧着眉头道:“是馊的吧!”
林氏别开了脸没说话。
陆朝阳冷哼了一声就不说话了,倒了一杯热水来给林氏喝了。
第二天林氏不舒服没起来身,陆朝阳起了个大早,去把猪和鸡都喂了,并把院子打扫了。
天光大亮的时候,何氏一脸茫然地跑了出来,问陆朝阳道:“早饭哪?”
陆朝阳比她还茫然:“我不知道哪。昨个儿我娘吃了冷饭,肚子不舒服,跑了一晚上的茅房。这会儿还在床上躺着哪。怎么没人做饭吗?”
何氏的脸色顿时就有些发青。
可是她从来都不是当面顶锋的人,因是也不多说。陆朝阳以为她会自己去做饭,可是没成想她却进了屋去。
陆朝阳撇撇嘴,自己管着自个儿继续扫地。
过了一会儿,她把院子清理干净了,各房的人也都都出来等着吃饭了。可是厨房空空如也。连火都没有升过的痕迹。众人都愣住了。
陆老爷子自然看向赵氏。赵氏脸色莫名。
这时候,陆朝阳慢悠悠地从厅外晃了出来,道:“奶,我娘昨晚吃了你给的冷饭。闹了一晚上肚子哩,现在还躺在床上起不来。我来瞧瞧有没有小米粥,给我娘盛点。我好给她送过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