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睿便笑了,亲亲她的脸,在她身边躺了下来,支着额看她:“这就好了。这样我们就是两厢情愿,姑姑悔婚也没用。”
安明儿有些闹不明白:“什,什么?”
柳睿瞥了她一眼,笑容灿烂,总让人失神,没办法好好想问题。他道:“我是说,这样姑姑就不能悔婚了。”
“……”安明儿突然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是,她说了这句话,就是敲定了。所以他是要拿着这个做把柄,去跟安夫人要人的。
她一下就慌了,挣扎着要坐起来:“表,表哥,不是这样的。”
“又怎么了?”柳睿也跟着她坐了起来,面色又有些不善。
安明儿深吸了一口气,最终还是硬着头皮,挨在他胸前,双手紧紧揪着他的袖子:“表哥,你不要去对我娘说好不好?”
柳睿放松了一些,伸手搂住她:“为什么不?”
安明儿不自在地蹭了蹭脸,轻声道:“我不想爹和娘再为了我吵架。”
“我早跟你说过的,那对夫妻就是这样的,不吵架才不正常。”
安明儿道:“不……我不想。起码不要为了我吵。我,我心里难受。”
柳睿倒是又笑了,手伸过来摸她的脸:“真是拿你没办法。那你想怎么样?可别让我等太久。”
安明儿硬着头皮道:“嗯。”
有人来敲门,是昭儿。
安明儿紧张地坐了起来。柳睿笑着把她放下了,让她趴在垫子上,自己去点了蜡烛,然后去开了门。
昭儿一心挂念着自己家的大小姐。好不容易和何小月一起带着人把下面收拾干净了,这上了一天工也不得歇一口气,就连忙找了上来。可是看屋子里没有灯,也没有动静,她心里又有些吃不准。但是担忧更甚疑虑,如果小姐不在屋子里,那是去了哪里?
正在着急,结果却有人来开了门,竟是柳睿。
烛火里,此人鬓发和衣襟都有些凌乱,但是他自己好像完全不以为意,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被烛光映衬得懒洋洋的,有些慵懒的妩媚。因他站得直,以及坦然的态度,倒觉得他出现在人家女孩子没有亮灯的烛火里也十分自在,这风采,却有些迷人。
“是昭儿。怎么回事?”
昭儿一下回过神,结巴了两句:“柳,柳少爷……”
柳睿点点头,道:“怎么?找你家小姐有事?”
昭儿道:“小,小姐她……”
柳睿回头看了一眼,安明儿乖乖地趴在床上,正伸长了脖子朝他这里看。他笑了一声,道:“你家小姐要休息了。有什么事?”
昭儿一下子惊呆了。但是她没有失态,只结结巴巴地道:“下,下面已经收拾干净了。小姐,小姐不用挂心。”
柳睿笑道:“好昭儿,劳累你了。快去洗簌了休息吧。”
昭儿还待再说什么,但是人家已经当着她的面关上了门。半晌,她都回不过神来。小姐和柳少爷这是……
柳睿才不管她,自己关了门,又回到了安明儿身边。
安明儿有些不安地问他:“昭儿说什么了?”
柳睿安抚地摸摸她的头,柔声道:“她说,下面都收拾好了,让你不用挂心。”
安明儿终于想起刚刚安云满来闹过。她有些恍惚。
柳睿在摸她的脖子,粗糙的手指一点一点地摩挲着细腻幼嫩的肌肤。她立刻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禁要躲,又要笑。
柳睿的眼睛就一暗。
安明儿终于还是笑着躲开了,捏住了他的手,轻声道:“表哥,我今晚跟昭儿睡。”
柳睿已经退开了,只淡淡地道:“嗯。”
“……”安明儿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么冷漠,但也只是自己默默地下了床,整理了一下衣襟和头发。
她望着突然冷淡的柳睿,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勉强笑道:“表哥,我这里,简陋……你,不要嫌弃,先将就一晚上。”
柳睿点了点头,道:“还好。”她当他是养在高阁的大少爷?他从十三岁就开始跟着老爹走南闯北,出门在外,什么地方没睡过。
安明儿看了他一会儿,终于还是有点害羞,凑过去,让他亲了一下。柳睿果然就又笑了。
他摸摸她的头,轻声道:“去吧,好孩子。”
她捂着脸,就跑了。
那天夜里,安明儿把弄坏的面具放在加了花汁的清水里泡了一夜,希望明天早上能熨平。
no.037:(大宴篇 )无法回应
今天的天气是大好,城外的小溪水也格外清。
小石涧里,有浣纱场的女工在浣纱,层层叠嶂的纱布,连着水流一起漂远,好像是清水里的彩虹,在阳光下波光粼粼。
安明儿带着人,也在溪边洗台呢和台围。
因为时间紧迫,没时间送到浣衣厂送洗,只能自己动手。
她们选了下游,几个大姐还有姑娘家都光着脚丫子。天气好,姑娘们的心情也好,全都嘻嘻哈哈地说着话。
昭儿留在酒楼打理。本来是昭儿出来浣洗,但是安明儿想出来走走,便把酒楼丢给了她。
此时她也光着脚丫,把裤腿挽到膝盖,露出一截玉白的小腿。太阳很大,她的颈子那里已经出了一层薄汗,她耐不住用袖子去擦。
何小月道:“这呢子泡了水就重得吓死人。”
安明儿一边吃力地和她一起把呢子从水里拖起来,两个人一起拧干,哗啦啦地落下一地的水,她笑了,道:“是啊,这玩意儿吸水的很。”
何小月的心情也不错,笑道:“到时候送到旁师傅那里,让他给我们烤一烤。大约明天就能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