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赋(110)
如今两位殿下都像她言语明白,若她看不开窍,便是她听不懂暗示,“殿下想知道的,我们华家没有做。”
“是华家没有做,还是你不知道。”陆绮凝道。
华筠是华家长辈推上来的家主,为人处事,管理家中一应差使是把好手,但长辈若不想让自家女儿承担什么,是会选择隐瞒的。
“华姑娘,不妨回家问问。”陆绮凝起身,“本宫也认为那位哮喘死去的学生并不是因其双亲来了赌坊致死,那对夫妻若三言两语就被欺骗,只能言说见钱眼开,听信谗言,佞言入心。”
“但燕家那些活生生人命在冬季平缓的湖面居然能沉船死去,华家当真不知内情?”
陆绮凝被南珵揽着,准备离去之际,她回身道:“是非对错,每人心中称难平,来日都不过一杯土罢了。”
二人出了赌坊的门,慢悠悠闲逛,里头吵闹依旧,西街夜市璀璨,各种香味混杂,好似一盘别样的菜肴。
买吃食的铺子炉中炭火旺盛,空气中隐约可嗅。
陆绮凝在一个卖琉璃灯的摊子上停了脚,她伸手拿起一个精雕细琢鱼样式的琉璃灯,红红的鱼鳞迎着暖黄的灯光,她有意无意问道:“老板,这灯是‘边岸国’传来的吗?”
她想探听一下边岸国近况,边岸国有不少商贩过了年来到这里行商,保不齐能探听到点什么,那边寒恪再说也是她的学生。
殊不知南珵听不得‘边岸国’三字,刚从赌坊出来陆书予一句也没关心过他,一上来就问边寒恪情况,他在一旁拿着一盏雕成醋壶模样的琉璃灯,另只手指将这醋壶琉璃灯转圈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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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余霞成绮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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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绮凝头遭来西街,卖琉璃灯的老板是没见过她的,但他是商人,多会察言观色,那一旁的小郎君想必就是这姑娘的夫婿,二人许是有些闹别扭。
而这姑娘口中的‘边岸国’已经算是强弩末弓了,就连他也是去岁未归家,听逃窜出来的同僚说的。
“姑娘有所不知,‘边岸国’国王王后率领的将士都已战死,只剩下王子杯水车薪领着残士守国了。”
南珵拍动醋壶灯转动的手停滞在一旁,一瞬间他耳侧只剩下连着绳轴转动的灯盏声,声并不大,却振人心。
陆绮凝抱着怀中的那盏红鱼灯,‘边岸国’不归南祈管辖,甚至过了江南的护城河,那边的国家是何况她也不知。
小国战事永无止境的,今日不是这国残,明日就是那国亡。
陆绮凝道:“哪为何不向南祈朝求助呢。”
商贩惋惜道:“王子说,我们若请兵支援,他日他国落难难道就不会来请南祈支援,事但凡开了头,便永无止境,不如不给南祈朝添麻烦。”
“过了年,‘边岸国’剩余康健的人依然不多了,王子便下令让康健的先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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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回到别院后,陆绮凝双手交叉抵在下巴上,她视线一直盯着那两盏灯,一盏鱼灯一盏醋壶灯,如此精妙绝伦的灯,如此不凡的国家覆灭多可惜。
南珵这会儿也把心中那点醋意掩藏起来,在书房找来一张图,这是燕牧风送他的一张连着护城河周遭的小国。
若想让船只安安稳稳渡过,倒也简单,岸那头都是小国,战乱纷扰,是不会管江面的。何况即便有船只过去,小国的将士也不知究竟是帮谁,不敢轻易将箭只对准船只的,小国哪来的精良武器呢,不过是拼蛮力。
只江南城中复杂万分,城中守城将士他跟陆书予尚未逐一盘查,还不知将士是否已被富贵人家收买,不可冒险。
若从都城调兵前去,未免太晚,唯有一计可施。
陆绮凝猛地抬头,道:“除了书院,我们将城中乔庄在其他各处的暗卫撤出,让他们渡河。”
这一渡不仅仅是为着‘边岸国’,更是为着其他小国,一场战役做决策的是九五之尊,受害的却是上战场的将士,城中百姓慌乱不堪模样,真的就是高台上之人想追逐的权吗?
隔着两盏琉璃灯火,南珵瞧着这姑娘,灯光朝阳与西霞齐飞,落在这姑娘眸中,照着她那双褐色眸子,照在她白色补服上,像是给她朦了层淡淡地红光。
侯府跟南祈皇宫陆陆续续派了不少暗卫过来,从最开始侯府派来的安插在各大书院的暗卫,到后来皇宫派来混迹在城中各个角落的暗卫,不计其数。
“与其放任小国互残,不如收入囊中。”南珵平声道。
若论野心,陆绮凝跟南珵不相上下的。
“收复了,给我罢。”陆绮凝眼神不加掩饰,裸露着她想要那些被收复的小国,毕竟不费吹灰之力得来的,不要白不要。
“陆书予,你我是坐着好好谈呢,还是好好谈?”南珵说的过于隐晦,以至于陆绮凝没听明白。
“坐着好好谈,你的兵我的兵分那么清做甚,你的兵收复的,不就是我的东西吗,再者言,北冥比南祈还小一点,给了正好两个王朝一样大,谁也不亏了谁。”陆绮凝狡辩道。
她言之有理,若她来日待护城河对岸打完仗归来,与南珵合离,她是能带走这人一半所拥有的,甚至她都无需给这人什么。
“好好谈。”南珵将一个引枕支在他斜侧,他整个人懒洋洋地靠过去,一副并非好好谈模样。
刚不都谈好了吗,陆绮凝才不跟他谈,“谈好了,还谈什么?”
“谈你我怎么睡,夫人想让为夫如何教你。”南珵趁着好不容易逮到的机会,与人模棱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