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赋(83)
若说为何非去杨大人家中小坐,那还是此人身上藏着秘密。
“不过,太子府邸着实不错。”陆绮凝接着夸道。
南珵那太子府邸,陆绮凝也是与他成婚后才见过,那座宅子当属都城第一。
“可不是,郡主去了那么多家席面,唯独为夫开府时,不见人影。”南珵一想到这儿就心酸。
凡高门宴请,那女眷有这姑娘友好的,她必定会去的,即便是没有,也会派人送去礼的,南珵那会儿便对自个儿开府住有了遐想。
他亲写了拜帖,专让墨白那能说会道的侍卫将拜帖送至侯府郡主手上,但他只收到了礼,相较于给别家的礼而言,多了一点分量,这姑娘人却不见踪迹。
后来南珵才知,这姑娘踏青去了。
“本郡主踏青早半年就打点好了,拜帖来得晚,当真不得空。”陆绮凝抿了口茶,自在道,事情总分先来后到的。
“那宅院早是你的了。”南珵宠溺一笑。
陆绮凝将茶盏放下,点点头,似胸有成竹,“我知道。”
南珵微怔,疑惑,“你怎知晓?”
那地契不是被他好好放在太子府的书房吗。
“那你应当还不知,我这人不成文喜好,看到好院子,就会逛上一逛,成婚后前两日,我自然逛了府邸,书房我也去了,那张地契藏得不够明显,藏在花瓶里。”
那两日陆绮凝红衣着身,将太子府整个后院逛了逛,她进南珵书房只是随眼乱看,她心中思量:她倒要看看,名满都城被达官显贵,甚至她的夫子夸赞的男子书房何等模样。
书房内博古架上古玩描彩,书册子整整齐齐摆着,一尘不染,只一个芙蓉花纹玉壶春瓶引去了她的目光。
芙蓉花应是白粉色,这玉壶春瓶上的是红釉,让人眼前一亮,她本打算抱走放她屋里,上前一看,里头居然放了地契,落名是她。
“我还以为那花瓶你不喜欢。”玉壶春瓶是南珵亲手画样送去烧制的,陆书予喜荷,他便画了芙蓉,想着别出心裁一点,就绘了红。
陆书予逛院子,并在书房待了一会儿这事,南珵听侍卫来禀时,就以为这姑娘是不喜欢那花瓶的,没能让她一眼看中的,应当是不喜欢的。
“花瓶抱我眼福,人嘛,合我心意。”陆绮凝俏言俏语的,将南珵哄的开怀。
*
深夜漆黑一片,连春景堂外那棵柿子树下的羊驼都睡着了,屋内南珵却怎得也睡不着,他垂眸便是这姑娘在他怀中睡意正浓。
他记得陆书予说过两遍“你不能喜欢我。”而不是“我不喜欢你。”
这姑娘自六岁,便与满都城中无忧无虑的姑娘家不同,身上担子过重,不敢过心与人为好。
怪不得他岳父岳母和他父皇母后,不愿让别的男子来亲近陆书予,是在保护这姑娘届时不被情爱一事烦忧,才可安稳回到北冥。
事关一国安慰,谁也不敢掉以轻心的。
陆绮凝睡着迷糊,感觉身上热乎乎的,她穿着两件,盖着厚实锦被,还被一个‘火炉子’紧紧抱着,她将她这边的锦被踢了两脚,却发现怎么也从身上踢不掉。
一下两下的,她也醒过来,南珵的胳膊一只给她枕着,一只搭着她这头锦被上角,怪不得她踢不开呢。
“惊醒了?”南珵道,顺手给她往耳后别了那刚被这姑娘弄乱的发丝。
陆绮凝没起床气,醒了就是醒了,就语气有点说不上来调调,“热醒的。”
“我拿薄点的锦被来。”南珵转身下床,直奔内室。
江南每至正旦,春意回暖,然春景堂屋内还燃着两盆炭火,着实遭不住啊。
南珵将一盆炭火提到门外,才挨着陆书予躺下。
“你怎么不还睡?”陆绮凝小声问。
“心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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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酒酽春浓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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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长河西落,余霞难遮月朗清。
陆绮凝和南珵一同登马车,今儿阖家团圆,街上寥寥无几的人行过,家家户户门前张灯结彩的,红晕当道。
一路走来,就像那余霞一直高挂于空,若非陆绮凝轻佻马车内帷帘来看,真不知天色已黯然。
杨家跟江大善人一家临街,这会儿杨家人都在门口等着了。
“娘,今日阖家,为何要请太子太子妃两尊大佛过来。”一打扮素净的女子不满道,这女子是杨献爱女杨意桐,素日里跟别家小姐吟诗作赋不在话下的。
那约莫四十出头,沉稳端庄的女子轻打了一下杨意桐手背,“别胡说,那时当朝太子太子妃,什么大佛。”
杨意桐瞧见她爹也瞪了她一眼,只得安静闭嘴,可不就是大佛嘛,今儿晚阖家,有外人在,多不自在,何况这人何止是外人,那是贵人,这顿晚膳估计吃的也会有忌惮。
也不知她爹请人来干嘛。
陆绮凝和南珵尚未到,是不知杨家门前这等事的。
“杨献这人看着无所事事,倒却是借刀杀人一把好手。”
陆绮凝将她和南珵送给杨献的礼拿在手中,随意道。
今儿早起身,她便派了人查探一二,于是她便送一把刀给杨献。
“这杨献聪明绝顶。”南珵已派人打探过,杨献有个亲姐姐,他这亲姐姐,想让杨献爱女嫁给她儿子为妻,杨献不愿哉,家中母亲年年念叨此事,这才趁着阖府宴请太子与太子妃过去。
*
春风缕缕,湖面映月,风来水榭坐落其中。
水榭飞檐翘角铃声弱微不浮躁,里头月桌有二,陆绮凝和南珵被迎着坐在主位上,后头跟着的杨家人也相继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