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失眠症(91)

井栋本来是打算与他们热闹热闹的,结果被苏阅棠冷着脸赶离了二人封闭隔绝的世界。

十几个小时的车程里包括一整夜,到时间熄灯,井昀趁黑暗,翻过来侧身躺在边沿,偷偷地望着对面苏阅棠的睡颜,一时心思波澜起伏。

那一晚井昀更是没睡消停,旖旎大胆的画面在她脑中盘旋。

太令人羞耻了。居然在火车的软卧车厢里……

她竭力压抑着声响,胸口差点贴在车窗上,男人却恨她似的,使尽力道惩罚。

酸慰从下腹聚积,扩散到四肢百骸,井昀承受不住,偏头,一口咬在男人手腕……

井昀被耳边火车隆隆的响声唤醒。苏阅棠刚好从外面回来,坐在她对面,神清气爽的样子。

她忽然想起上次两人乘火车的经历,还是几个月前他在她危险时刻赶去小姨家,回去的路上,她在梦中和苏阅棠有了第一次,之后一发不可收拾,持续到现在。

井昀歪头望着苏阅棠,鬼使神差问:“苏总,昨晚你睡的怎么样?”

“很好。”苏阅棠顿了顿,眸光闪烁,波光冽冽,看她,“一梦到天亮。”

井昀被那人带勾似的眼神,摄住了魂魄,懵懵说:“你也做梦了?”

苏阅棠不置可否:“嗯。”

井昀追问:“梦见了什么?”

苏阅棠形容在一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梦见了你。梦见你在车厢里——”

井昀震惊地弹身站起来,羞耻得恨不得跳车:“不、不、不要说了!”

她拿起包,要夺门而走,被苏阅棠拦回来,说:“好了,井昀,我在跟你开玩笑。”

井昀瘪着嘴,差点哭出来,却见他手腕上真的有个新鲜的齿印。

为什么……为什么现实中他的腕上会留下齿印?她明明是在梦中咬的苏阅棠啊!

苏阅棠端了端手臂,指着齿印:“在看这个?还不是你杰作?你刚才好像在做梦,很难受的样子,我去叫你,你倒好,反咬了我一口。”

井昀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让她跳窗吧!

明知道会做春梦,你干嘛睡觉!干嘛还和苏阅棠睡在同一个车厢!

之后井昀一直沉浸在悔恨中,苏阅棠趁机说:“我为你受了伤,你欠我一个人情。”

--

苏阅棠到站下车,井昀站在车窗内,他从火车下来,便站在车窗外,和她紧紧地相望着。

火车很快启动,他矗立的身影离她越来越远,越来越小,直到平行的视角让她再看不到他……

井昀攥了攥手掌。

我开始想你了,你知道吗?

阔别一年,家乡似乎没什么变化,下车后,寒风一点没在客气的,随即穿透衣物,冷冷地刮着脸颊,井昀冻得直哆嗦。

井栋的父亲和妹妹不畏严寒来接他,父亲向见到兄弟一样,抱住井栋,拍了拍他的后背,小妹妹更是连蹦带跳地扑过去。一家人抱在一起的感觉真好,可这世界上最简单珍贵的亲情,在井昀眼里却是极为奢侈的。

井栋想起井昀,连忙把她介绍给家人认识。

互相打过招呼,井栋爸爸问井昀家住哪里,要不要送她一成。

井栋和井昀虽然是老乡,但其实不是同市人,火车在井栋家那站不停,还要倒车,所以井栋父亲和小妹妹大抵是特意借车赶过来接他的。

井昀不耽误他们,说在市里绕圈很浪费时间,让他们先走,她打车就可以。

井栋父亲是个热心肠的人,邀井昀有空去坐坐。

井昀应允。

井栋送井昀上出租车,略做告别时前问:“苏总到底是去哪里啊?”

井昀摇头:“他没说。”

“那你不会问啊!唉!”井栋拍脑门,“我真替你们着急!不管苏总用什么借口,摆明就是想陪你一起回家啊!想让你领他见家长!我羡慕你都来不及,我打算带暖暖回来还不方便呢。”

井昀怀疑:“是……是吗?”

井栋觉得她不是装傻充愣,就是无药可救了,“啪”一关车门,叹说:“我尽力了。”

--

井昀思索着井栋的话,回忆苏阅棠在路上的表现,一会儿否定自己,一会儿又觉得好像是井栋说的那回事。

井昀翻出手机,凭着一股冲动,编辑条短信,想问清楚他这几个月对她如斯,到底是什么意思?

只是删了写,写了删,当她刚要按发送键,她到家了。

井昀和姥姥家在老城区里的一处职高家属楼小区,在她有印象的时候,她就随姥姥住在这里了。

顾名思义,整个小区的住户大都是职高教师或者领导,俨然一个小社会,走个三两步就能遇见熟人,后来随着楼市在中国大地上掀起的热潮,许多住家买房换房,小区里的人员也渐渐混杂起来。

不过,井昀这些年回家,多数邻居还是认得她,还会叫上一声“小小回来了啊。”

旧小区看管不严,出租车能直接开到楼下,井昀搬着行李箱下车,正要开门上楼梯,有人在她身后唤道:“井昀?你是不是井昀?”

井昀应声回头,只见一个个子高高,脖子上缠着格子羊绒围巾的年轻男人,井昀上上下下认了好半天,才说:“不好意思,你是……”

男人拉下围巾,路数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容,说:“我是袁良杰,唉,真的一点都认不出我了吗?我的变化这样大?”

“袁良杰?”

时间已不早,天边泛着青幽幽的光,井昀退后一步,从远一点的位置打量他一遍。

她知道这样不礼貌,但舟车劳顿,让她本来就运转缓慢的脑袋彻底当机,想不起她的生命里曾有过袁良杰这个人。

上一篇: 惹火烧身 下一篇: 随身空间之叶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