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十几岁我才接手,之前都是你在管他。”
萦西无奈,匆忙把自己武装严实,打开门前大喊一声插话:“爸妈,年我也不在家过了。我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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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收拾几件衣服准备点干粮,萦西上网查了一下到Z县的火车,由于地点太偏,时间最近也要等到下午5点才有,没办法只能决定坐汽车,她知道泽恩去那么偏僻的地方出差,一定是为了故意躲她,萦西越想越憋闷委屈,越憋闷委屈就越想见到他,狠狠打他一顿发泄一下。
今天是腊月二十九,车站必定被返乡人潮挤得水泄不通,萦西开始后悔,如果当初勇敢一点学会开车就方便多了。
刚要出门,门铃被人按响,竟然是润蕾。
“你怎么来了?”
润蕾见萦西收拾好的行囊,面露疑虑,没回答她的问题,反问:“你这要去哪儿啊?不会是真和泽恩闹翻了吧。”
萦西叹一声,点头。
“今天一早我才知道泽恩把我们合作的案子交给其他同事,自己去了Z县出差,那边工程出点问题,需要交涉,可能过完年都回不来……”
润蕾来之前说服自己只是顺路过来看下萦西而已,万一泽恩也是不辞而别,担心她做傻事。不过听到他们真的有可能分开,忽然对那天和泽恩说的一番话痛悔起来。
“本来不需要他亲自去的,这可能都要怪我,我……我帮你把他找回来。”
萦西捉住她的胳膊,润蕾一愣回头不解地看。
“不用了,根本不能怪你,是我们之间的事。”萦西缓缓放开手,低着头,“润蕾,对不起,我做过那么多伤害你的事,你现在却来关心我,对不起。”
润蕾心虚,是她一时嫉妒萦西过得比自己幸福,才向泽恩揭露了萦西当年做过的事,说不定泽恩就是为了这个原因离开。
“萦西,是我对不起你。前几天我把我们之前发生的事告诉泽恩了。”见萦西变得讶异而僵硬的表情,底气不足,“就是关于你……”
“我联合你妈妈一起逼你离开的事?”
润蕾点头轻声应。
萦西听罢,心里蓦然觉得四野开阔,天空像瞬间变得清透澄澈了一样,身体轻松得要飞起来,她傻傻笑出声,眼泪却无声无息跟随流淌,划过嘴角时,竟然是甜甜的。
泽恩连她最丑陋肮脏的一面都肯接受,仍然那么爱她,宠她,珍惜她,而自己为什么还去计较那些过去快十年的小事?更何况,如果当时没有两个调皮的男孩为了满足好奇心互相交换信,她和泽恩也许一辈子都只是对面相逢不相识的无缘人。
润蕾看她又哭又笑,拉起她的手坐进客厅沙发,关心地问:“萦西,你没事吧,我看得出来泽恩其实很爱你,话既然是我说出去的,我会想办法帮你弥补回来。”
萦西握住润蕾将要抽离的手。“润蕾,你喜欢过大齐?”
润蕾惊异得浑身一抖,这个秘密已经埋葬进回忆里若干年,久的自己都快忘记曾经有过那样一段心动,她不自在地拨拨留海。
“……”
“是泽恩告诉我的。”
润蕾拨留海的手定住,皱紧漂亮的眉,眼神迷惑不解。
萦西把泽恩和队友仿冒婆婆名字回信的事都告诉润蕾,一向沉着冷静的润蕾听得一惊一乍,交换了这些年的想法后,接着便是无边的沉默寂静。
过了很久。
“对不起。”
“对不起。”
两人同时说,空气中凝结的坚冰仿佛被就此打碎,抬眼看了对方一下,忍不住笑出来,低头收敛笑意,过了五秒。
“我原谅你了。”
“没关系。”
两人的声音又同时响起,同时落下,之后毫不犹豫泪流满面拥抱在一起,无声却温馨的。
她们从小就是彼此的依靠,最亲近的人,只是在破茧成蝶的成长过程中有怀疑,有困惑,有疼痛,经历过伤害对方比伤害自己还难过的痛苦后,想要抛弃,忘却,却始终割舍不下孤单童年里曾经相互依赖的美好时光,此时亦是。萦西伏在润蕾的肩膀,好像回到幼时自己每每害怕受委屈时,润蕾安慰她保护她时的场景。
(续更)
润蕾送萦西到车站,俩人被人山人海当即惊呆了,润蕾劝她还是坐的士,可是Z县太偏僻,肯去的司机寥寥可数,犹豫一番,萦西最终搭上时间最近的快客离开S市。
一路上,萦西抚摸着无名指的戒指,眼泪扑簌而落,和泽恩在一起的日子无非是她生命里最灿烂难忘、最幸福开心的时光,就如窗外两路的白雪,时时在记忆里闪着耀眼光芒。
还记得那个名叫“好久不见”的咖啡馆,好久不见,是她和泽恩真的是好久不见。
信里的因心教她如何面对困境,面对真实的自己,为了幸福勇敢追求,果断在爱情和友情中选择一者,她是个好学生,加上一时被爱情冲得头昏脑涨,对润蕾做了让她后悔一辈子无法弥补的错事,之后更是一错再错,现在经历过这些,润蕾肯原谅她,她也原谅了自己,一切是不是可以重新开始?
她没想过因心有一天会真的出现在生活中,还是以一副还债似的姿态,他逼婚时所说的补偿,莫不是在偿还他无意中犯下的误导?
其实他没必要用这种方式补偿。这世上只有曾是因心的泽恩才真正了解自己,包括她性格上的懦弱、阴暗,也知道她最缺乏什么,才能有的放矢,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攻陷她坚固的堡垒。
本应该无法接受这种目的性过强的爱,可是她何尝没有享受在他给的所有包容和温暖,深深地仿佛渗入对方血肉、无法割舍的依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