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正与他的擅长隐藏相反,她习惯放大身上最妖魔邪恶的那一面,然后使劲浑身解数表现出来。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保护自己。
也许因为他们都并不在乎对方,所以每次相遇,便脱胎换骨成另外一个人。
何仲从温润公子变得又狠又绝,她从没心没肺变得脆弱敏感……
真是奇怪呀……
薛婷想着想着,疲倦更深地侵袭她。
他带她去哪里都好,这样死了也无所谓。
看吧,其实她很怕死的,却在这种时候想放弃生存的念头。
车最后停在了金城街上一座大厦的地下停车库,何仲不愿过多搭理她的样子,淡漠说:“下车。”
她就跟着他走,进电梯,上了楼,看他耍什么花样。
电梯一开,25楼正门口挂着永晨的牌子,何仲从衣兜里拿出磁卡推开透明钢化门,里面一片漆黑。
“你公司……带我来这儿干什么?”薛婷能不好奇么,虚踩着高跟鞋,随他往里面走……大概进了他的办公室吧,还挺气派的地儿。
何仲没有开灯,只借着月光,点了根烟,对着落地窗一口一口慢慢地吸。
薛婷坐在他办公桌对面的沙发椅上,转悠转悠,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何仲的侧影确实挺迷人的。
何仲吐了口烟,转头看她半响,走过来,倾身索吻。
很快,吻变得焦灼起来:“你这是……临别——”
他没准她说下去,封住红唇。
薛婷轻轻地吟叹,想,算了吧,随他去,说不定真最后一次了呢。
他不知何时把她架到了阳台上,是阳台!没有封闭的阳台!
如同身临无底深渊,她的手刚一向后探,去扶东西,竟是空空的,漆黑一片!只要一不小心,她就会从25楼坠下!
“何仲!你有病啊!”
他声音冰冷,像是来自地狱:“怕吗?”薛婷整个身子震了一下,手足无措地乱挥。
他搂着她腰,拽回来一些,薛婷已经吓傻了,远方回荡起她的尖叫声……
“你他妈有病吧,嗯……”
何仲又动,她这回有防备了,不傻了,紧紧抱住他的脖子,嗯嗯哼哼地说起软话:“不要……不要……我怕,怕……怕……”
“怕什么?”
“怕……怕死……”
“如果我和你一起死呢?在这里?”
薛婷的血液似乎凝固了,再激烈炽热的火花都瞬间被浇灭,她开始发冷。
然而……当她想她会骂他,说他精神错乱,说“要死你自己死,别带上我”时,张口却说:“你真的会陪我?”
“嗯。”何仲垂眸看着他,脸埋进她的颈间,低声答应。那眸光让她想起赴死的动物,绝望无望,又有一种放手偏执后的轻松。
眼角滑过泪,太突如其来。
“嗯……”她抓他的背,仰起头,眯起的眼缝,仿佛看到了星光……
从阳台回来的时候,薛婷冻的哆哆嗦嗦,何仲给两人裹上毛毯。
“好累……”薛婷趴在他肩上,“放过我。”
“扬州,我送他转院。”他说,“我有许多执着的东西,就算真的要舍弃,我也从不会不留退路……”
薛婷笑了笑:“我知道……你就是这种人。”
“你还知道什么?”
“知道……你也不会轻易为了谁放弃你所拥有的……你那么……无情。”
他不动分寸,沉沉压着:“但我现在就想放弃,放弃你看见的一切,我送扬州转院,安顿好他,你,留在我家不许出门。”
薛婷喉间一咽。
她有时不得不承认何仲是个名副其实的人精,他好像能掌控她的所有变化,说:“你不用再怕。无论你决定要不要配合警方,我们都会离开。你……和我。”
作者有话要说:
☆、59-61
59
薛婷用连指尖都被染上热度,若有似无,轻撩着悬在她正上方的男人的下巴,她眼角轻佻,带着毫不在意,梭巡他此刻的姿态。
她想起一句话:再高傲的男人,终有一天,会用为女人屈身而跪。
“我和你?”薛婷嘴角向上弯了弯,有点无奈地,好像不甚相信,重复一遍,“我和你?薛婷和何仲?”
何仲眼底的阴霾压的她透不过气来。
她俏皮地歪了下头:“算了……何仲,有没有人对你说过,你在XX的样子很令人着迷吗?我有的时候真想和你一直XXX啊XX的。”
何仲忽而掐住她的下巴:“你给我闭嘴!”
薛婷吃痛:“为什么?你想让我和你一起,却不想知道我是怎么看待你?唔……每次都这样,先痛后快,下次你记得,并不是所有女人都有自虐倾向的。”
她感觉到了他的僵硬,继而转为了疯狂的恨,修的整齐的指甲都快陷入她的皮肉当中。
他扣着她的后颈:“好,你说,你是怎么看待我的?”
她是想回答他的,可肺里的空气都如同被他吸走了,噎得难受。
“牛郎?嗯?像扬州一样的牛郎?他是怎么取悦你的?嗯,忘记了,你喜欢自虐是不是?他怎么折磨你?比我还狠?”
薛婷痛得弓起身子,嘴角却还残留那点笑,整张脸,诡异,妖艳……
“他……你知道吗,扬州其实不用费丝毫力气,就可以让我高兴……你啊,这样卖力,还真是傻!”
何仲陡然停下,捞起她腰,让她起身,直直面对他。
薛婷黑暗里能辨认出他似乎欲将自己吞吃入腹的眼神。
“因为,因为……”她笑的没心没肺,眼底深处仿若有醉态,覆在他耳边,“因为他长的像一个人,我深爱的男人,只要他对我笑笑,我就恨不得立刻让他XXX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