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滑大佬穿书成炮灰美人(132)
圆号唤起了西伯利亚的北风。极致疯狂的圆形接续步开始。
梁舒用尽全身的力气,双手抱头,胸膛向内佝偻。单脚一边旋转一边位移,滑出长串捻转步。他明亮的眼神中暗藏着疯狂,同时还有对比赛冷静的思考。这一刻,他分裂又痛苦的状态,竟然和音乐完美相合。
在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笔下,从来就没有快乐和容易两个词。可以爱,但是很难快乐。快乐是偶然的,痛苦是长久的。
卡拉马佐夫兄弟们一生都在追寻这一答案,关于爱与虐待,信仰与矛盾。
如果苦修能让我救赎,那么我愿身着黑袍。如果刑罚能让我免于自苦,我愿做苦役赎罪。如果逃离能避开无止境的精神内耗,我愿远离家乡。但是通通不能。也许卡拉马佐夫的姓氏中流淌着诅咒,我注定不得安宁。
人一生的路,注定是苦闷癫狂,拷问自我的道路。但是我们还是会拥抱爱,拥抱每个人。就像冬天的阳光,虽不温暖,但是足够明亮。
这一晚,无数R国冰迷在圣彼得堡冰场,或是在自家电视机前泪流满面。
《卡拉马佐夫兄弟》是植根在民族灵魂深处的东西,甚至是根植于每个现代人灵魂深处的痛苦。不管你之前有没有读过原著,梁舒的表演都能温柔地触及到每个人的灵魂。
这就是艺术的魅力,这就是极致的美。
力竭的梁舒在重音下,半跪在冰面上。他蓄力撑住冰面想站起来,却趴在冰面上半天站不起来。少年的胸膛隔着薄薄的考斯腾剧烈地扇动。邢伟教练大声地呼喊他的名字,梁舒想回答,但是嘶哑的声带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波琳娜教练甚至在和赛组委交涉,想让队医抬担架上冰场。
钟钰擦干眼底的湿润,他看向身边的小女孩,骄傲地说道“哥哥没有骗你吧。梁舒他确实做到了拼尽全力呢。”
汤馨用颤动的手扶正嘴边的麦克,她声音沙哑地说道“自古英雄出少年。霍伊尔完成比赛后,所有人都觉得金牌已经定了。但是梁舒选择不服输,他选择战到最后一滴血。花样滑冰不是对抗类项目,我解说花滑十年,第一次看到这个赛场拼到如此惨烈。尊重永远靠实力获得。我们在世界赛场,在R国本土,给世界第一名将造成了大麻烦。从今天起,C国花滑人在业内真正挺直了脊梁。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这场比赛注定是让我永生难忘的比赛。”
汤馨抹掉泪水,激动得几乎语无伦次。“自从上个赛季梁舒横空出世,C国花滑就像梦一样。我反复地告诉自己,不要给这个孩子太多的压力。但是却控制不住自己的贪心。事实证明,梁舒带给我们的,永远比我们想象的更多。我们第一次在冰面上升国旗奏国歌,我们第一次在本国取得胜利,我们第一次在世界纪录上写下C国人的名字。现在,我们可以继续期待一个奇迹吗?一个真正的奇迹。我甚至不敢把它说出来。”
第60章 世界冠军
霍伊尔突然开口“我输了。”
“什么?”R国主教练怀疑他听错了。
“不管最终打分怎么样, 《大师与玛格丽特》输给了《卡拉马佐夫兄弟》。”
如果没有梁舒的对比,《大师与玛格丽特》一定是冰迷今年最喜爱的自由滑。但是现实,没有如果。两个节目同台竞技, 差别明显。
《卡拉马佐夫兄弟》直面人性的最幽微之处,就像眼看着巨斧朝自己劈来, 却不眨眼睛。《大师与玛格丽特》的魔幻现实主义精巧高明,但是曲折幽微的隐喻在现实主义的大智大勇面前, 输了先手。
如果说两部作品的取材还说得上各有千秋, 那么霍伊尔和梁舒演绎的功力就高下立判了。
霍伊尔的表演极具戏剧张力, 他把荒诞魔幻的世界观,喜怒无常的魔鬼演绎得很好。所有人都知道《大师与玛格丽特》要表达的不止这些,政治讽喻癫狂苦闷才是魔幻现实下面的真意。但是谁能要求一个花滑节目触及这些呢?霍伊尔能表现出哥特风格已经很优秀了。
但是梁舒的心太大了。他竟然在四分半的表演中,希望触及原作的精神内核。更离奇的是, 他做到了。
霍伊尔摇了摇头,他作为R国运动员, 在演绎本国文化的时候,却输给了外人, 真是让人输得没有脾气。
梁舒死撑着不坐担架, 自己慢慢滑下场。但是他一下冰,心里撑着的那股劲就散了,整个人瘫在邢伟教练的肩背上, 一只手指头都抬不起来。周庆见他抬腿都费劲, 赶紧蹲下替他套上冰鞋套,想着先支应过等分这一阵再说。
梁舒抬手阻止他,缓一会说道“现在就帮我把冰鞋脱了吧。”
波琳娜教练心中一凛, 这孩子最能逞强,现在脱鞋想必是早就撑不住了。
梁舒虚着眼仁说道“脚上的保护套脱落了, 正好硌在伤口上。”
周庆拍了下大腿,暗骂R国的东西质量差。他把鞋带全部抽松,手里握着纤细的脚踝却不敢脱鞋。他已经闻到了鞋里的血腥味,不管他怎样小心都会二次伤害。
梁舒好容易喘了口气说道“师兄你尽管脱,我现在累成这样,想不起来疼的事。一会就真就疼了。”此话不假,运动员在比赛中会分泌大量的肾上腺素,疼痛相对不明显。
鞋一脱,折磨梁舒好久的保护套也倒出来了。白色的小圆片被血水沁成了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