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爱(5)
再遇骆远钧,还是在韩妈妈的小吃摊上,冕良赶着去修理厂开工,跟远钧一起吃面。
少不得要提到广告,冕良回溃意见给远钧,“广告还不错,就是没那么象冰箱广告。”
骆远钧的眼睛在镜片后面瞪大,“什么叫没那么象冰箱广告?你给我说说冰箱广告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冕良答不出来。
远钧说,“外行!你个外行还敢笑我内行?喂,你一定没发现吧?广告里的冰箱上面,我有贴一张贴纸,是极光的图案呢。”
冕良摇头,“我还真没发现,晚上再看一遍。”
远钧笑,嘴角慢慢的拉开,露出两排白亮的贝齿。
冕良寻思,嘿,到底还是个小女生,说再看一遍她的广告就这么高兴?
只要是人,都还是本能的向往快乐的事情。所以,看远钧高兴,冕良也情也好了一些。将桌上的泡菜碟子往远钧前面推推,“我妈腌的酱黄瓜味道最棒了,多吃点。”
嚼几口拉面,冕良又想起心头悬悬的极光,忍不住话多,“对了,可以问,为什么当年和你约会的男生会提起《白雪皇后》吗?”
远钧费力回忆,无果,摇头,“忘了,好像是提到他喜欢的女生之类的事情。”
第一次约会讲这个?冕良冒汗,忙出言安慰,“嗯,当然,这些都不重要,还是以后的相处过程更重要。”
“以后的相处?”远钧翻眼镜,摆摆手,“哪儿有啊,约会过一次而已,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情,再没顾上他。何况他也挺闷一人儿,就算了。”
“啊?怎么这样?不是因为喜欢才约会的吗?见一次就算了?不会不甘心吗?”
“不会,为什么要不甘心?我不是喜欢跟自己为难的人。”远钧耸耸肩。
冕良放下碗,一副要辩论的架势,“不能说是跟自己为难吧?对待感情要认真啊,不认真就享受不到那种快乐,不是很可怜吗?”
远钧无奈,“拜托,人各有志吧。比如你,会认真的对待每个人每件事情,再比如白雪皇后里的格尔达,会为了寻找加伊跋山涉水,不畏艰险。我不行,我不是个认真的人,假如有人离开了我,无论是什么原因,只要是他选的,我就放手。所以,喜欢我,就让他回来找我。”
“你是说让加伊自己回来?”冕良骇笑,“小姐,故事里的加伊是没办法自己走回来的哦。”
“不,他有心,有脚,让他自己走回来。”
“为什么?”
远钧固执而坚定。“因为我是天下第一,即使是做故事里的格尔达,也是天下第一的格尔达,让加伊自己走回来找我!”
吓,她当她是谁啊,膨胀到这种程度?“不可理喻!”冕良结论,重捧回自己的碗,恶狠狠吃面。
再次颠三倒四翻看吴昊教授那篇专访的时候,冕良无可避免的想起骆远钧的谬论,“让加伊走回来找我!”
冕良做不到,做不到等着她来找他,他怕安琪哭。
很好奇,骆远钧怎么做到的?她做到过?还是想当然觉得她能做到?
这自恋的女人,兴趣真独特。
百无聊赖,冕良翻看报纸里连载的漫画,是个叫钩子的人画的。呃,这年月的画家名字是可劲儿往怪里整啊。
一个男生手摸着一棵树,满面迷惘的望着天空,天空中飞云碎玉样的飘着雪
漫画的旁白是:说好一起看每一年的雪。如今,雪来了,你呢?去了哪里?
仔细想想,无论画还是字,都还蛮俗的。
但冕良快哭了•••••
第四章
冕良填好的转系申请上交了。
导师问他,“决定了?”
“决定了。”冕良说。
“那么考试应该没问题了?”
冕良苦笑,“我不知道。”
导师拍拍他的肩膀,叹气。
冕良不忍老师失望,追一句,“可能我行的。”
导师说,“这个可能,你自己求证。”
期末考试在即,多数学子为了成绩,废寝忘食,孜孜不倦,冕良却是例外。他常坐在篮球场边的长椅上,沉思不语,无人知其终日作何想。
那天,徐建设徐医生走来坐下,递给冕良一罐咖啡。咖啡温热的,握在手里,暖意直透心头。
“去卫生局开会,路过这边,想进来看看你。”建设说。
冕良用手里的咖啡罐碰碰他的,“谢谢。”
建设寒暄,“最近都还好吗?”
冕良答,“和你一样。”
建设笑,“这样啊,那不错哦,我一直很好,昨天还有去相亲呢。”
他还是那个样子,冕良想,安琪啊,你的主治医生还是那个样子,斯文俊秀,气质有点倨傲,眼里永远闪烁着自信,说话和你一样讨厌,口是心非,又犟又拗。
冕良不能忘记,在安琪的葬礼上,建设双眼满布血丝,硬是咬紧牙关一滴泪也没流。后来,冕良听慈恩说,徐医生在某家PUB喝醉,躲在洗手间的隔间里又哭又吐。
深爱着安琪的徐医生啊
篮球场上空的风夹带着冬日特有的清冷空气,悠悠吹过,长椅边的松树上,积雪摇摇欲落,建设望着灰蒙蒙云层低蔼的天空,没头没脑的突然说,“一年中,冬天是最好的季节。”
冕良言不及义,“去相亲的时候,笑的多还是板着脸的时候多?”
建设很是不屑,“没事总笑的那是神经病。”说完起身,也不跟冕良说再见,径自离开。
冕良不介意,他只是觉得,建设这种看上去很酷的医生,笑起来居然有点甜甜的孩子气的感觉很好罢了。相信,安琪若还活着,一定也和自己一样,希望他多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