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问,“男的为什么要杀了女的再自杀,而且女的没有挣扎的痕迹。”
在凌乱的大床上,半张床单上是血迹,倒在一起的男人和女人,男人压在女人身上,他的手盖在她眼睛上,他的眼睛却是看着她,女人的嘴角带着笑容,手还是自然地放在他后背上,是信任的姿势……
可是他们死了,死在一起了。
“我那么爱你,你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有人声嘶力竭地喊叫着,他摁住女人的脖颈用力喊,女人在他手下脸色苍白,楚楚可怜地看着他。
他手上的力量变轻了,他心软了不忍心了,这是他爱上的人。
他松手了,女人顺着沙发掉在地上,反应过来不由分说地往外爬,好像他是多么恐怖的人。
是她把他变成这样的,他那样爱她,愿意为她放弃一切,她为什么要骗他?
喊着的是孔文霖,他一声声问夏觅双,“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不爱我?”
夏觅双痛苦地弯曲着身体,鲜血顺着她受伤处流出来,她眼睛直直地看着孔文霖,突然笑了,“因为我就是为了要骗你啊。”她脸色越来越白,衣裙上染上了鲜血的凄然,她的笑容还是那样美丽和惊艳。
“我送你去医院。”孔文霖后悔了,他搀扶着夏觅双站起来,要把她抱出去。
夏觅双的笑越来越美丽、越来越淡,突然她不笑了,可脸上却一直挂着笑。
孔文霖抱着软下去的身体,他跪在地上,仰着头笑,笑得满脸泪痕,用那把带着鲜血的刀弄进自己的身体同样位置,他倒在夏觅双旁边,脸上没有痛苦的神情。
这应该是孔文霖和夏觅双死亡的最后画面,让孔文霖惊慌的是可能得了艾滋病,让他绝望和憎恨的却是发现夏觅双的目的,和她并不爱他的事实。所以他杀了夏觅双,又自杀了。
我那么爱你,你为什么要骗我?
程绍祖身体是极致的欢乐大脑却是痛苦,他们应该已经死了,为什么他抱着的还是温暖,他睁开眼睛,唐惜同样在看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在疑惑或者在等待,等待两个人的解脱。
放在枕头下,握住那把尖锐水果刀刀柄的手用力握紧,一点点从枕头下挪移出来,下一秒是脖颈或者心口,然后会有腥热的鲜血喷出来……
她终于要死在他手里了。
程绍祖突然用力,把唐惜翻过去,让她趴在床上,那柄刀冰凉的刀片贴在她后背上,尖锐的刀尖一点点的触碰到皮肤。
“疼。”唐惜被压着呼吸不畅,后背的感觉让她不舒服。
再用力一点,显眼的血珠顺着刀尖渗出来,越来越大……
“程绍祖,我呼吸不过来了。”唐惜不顺畅地呼吸着,脸色变得涨红,难受地推着压在她身上的程绍祖。
程绍祖握着刀子的手变得颤抖,他咬牙、用劲、手往前伸,想要凭着一股蛮劲把刀子戳进唐惜光滑的后背。
可是,握着刀子的手指关节发白,手仍旧只是举着,那些血腥的画面只存在于脑袋里。
程绍祖杀不了唐惜,他做不到看着她死在眼前。
就算她和别人算计他,就算她嫁给别的男人,就算她不爱他,他还是下不了手。
在唐惜面前,他总是很窝囊。
第87章 第八十七天
那天从酒店回去后,程绍祖对唐惜的态度非但没有改变,反而更加差劲,倒不是他口出恶言,其实唐惜倒希望他能发脾气说些什么,至少让她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程绍祖什么都不说,他只是用实际行动在忽视唐惜。
她做的饭不吃,晚上睡在沙发上,很晚回来,很早离开。
程绍祖领悟到挥霍的教训,他没了工作,一家却是要吃饭开销的,他早出晚归地找工作,工资低的看不上,好工作人家看不上他,拖拖沓沓三天过去了。
回家,经过门口,看到蹲着个人,抱着双肩包,低着头,和刚来时候一样。
程绍祖看也不看,掏钥匙开门,拧错方向,转了好几圈才打开,蹲着的人也不搭理他,怄气一样。
打开门,关上门,屋里冷锅冷灶的,没半点人气。
程绍祖站在屋里愣了愣,在厨房洗手,又择菜、开火……
趁着水煮开的时间,程绍祖单手撑着腰,对着窗口抽了支烟。
水开了,烟摁灭在干净的台子上,一团黑色的痕迹。
面条下多了,盛了两碗,程绍祖呼噜呼噜吃完自己这碗,摸出烟又抽了一支,旁边那碗面已经坨了,他就看着发呆,像是他的生活一样,一团糟。
把面倒在锅里,又煮了一次,端着烫手的碗,出门,放在门口,“吃饭。”
唐惜蹲着没动,也不说话。
程绍祖皱着眉头,木讷的脸上凝聚起怒气,“回屋。”
“我不回去,你不是我要找的那个人。”
“你要找谁?”
唐惜偏头看他一眼,“四十说我要找的人住在这里,他很爱我会对我很好,会补偿所有人对我的亏欠,你对我不好,你不是他。”
“我的确不是他。”程绍祖竟然笑出来,“如果真有,那个人应该早就死了。你不愿意进来就呆着吧,或者离开。”
“你为什么恨我?”唐惜仰着头,脸上悬挂着未落的眼泪,楚楚可怜的模样。
程绍祖俯视着她,哼笑一声,转身回屋。
唐惜站起来,跟着走进去,堵住程绍祖的路,“你为什么恨我?我到底做过什么事情?”
“走开。”程绍祖嫌恶地推她,脸上是不耐烦的表情,好像她是多么恶心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