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宋瑶也不过是心里头闪过一下这么个念头,要真的让她下手把红桃拿来顶替,说到底还是有点下不去手的,更何况欺君之罪那的确不是开玩笑的,要是那头黑熊发现了送去的是个冒牌郡主只怕立刻就要翻脸,到时候狐狸舅舅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她可就连最后的后台也都没了,只怕那时候下场可就更是惨上千万倍了。
哎……宋瑶想了想,把红桃拉了起来:“瞧你这小眼睛都要哭肿了,我哪里就真的要你顶替我了?咳咳,天气好热,这帐子里气闷的紧,小红桃,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那些送亲的侍卫倒是也乐得悠闲,反正圣旨上只说将荣华郡主平安送到雍城,也没规定什么时候。正主儿每日里走走歇歇,和龟速没什么区别,他们闲下来就在帐子里头推推牌九,磕磕瓜子,喝喝小酒,可真是闲差一件,除了油水少点之外,一路上游山玩水的,倒是乐得惬意。
看着宋瑶带着红桃往小树林子里走去,几个蹲在帐篷前的侍卫吐着瓜子壳朝侍卫长蒋胡问:“老大,咱们要不要跟着郡主?”
“郡主有让咱们跟着吗?”蒋胡斜了斜眼问。
众人摇头。
“那就是了嘛,郡主既没有吩咐,咱们没事找事何苦来哉?来来来,小三儿,去烫壶小酒过来,看起来今天是要在这儿扎营了!”
能偷懒则偷懒,只要郡主不丢,那别的事儿他们可才没功夫去管呢!
可偏偏就还真是出事了。
这天傍晚,蒋胡正带着一众侍卫在帐子里大杀四方,桌上骨骰、牌九散得到处都是。
蒋胡坐庄,早赢得盆满钵满,手下的侍卫们赌得起了兴,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撩起了袖子,拉开了嗓子喊。
“干,连开三把大的,我赌这把小!”
“大,大,大!”
“大什么大,老子就买豹子,这把一定开豹子!”
“干,老子就不信这个邪了!”
喧闹之中,蒋胡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扯着自己,甩了甩手,要开牌,还是在扯,继续甩,继续扯……
继续扯,继续甩……
“什么东西!”蒋胡大吼一声,发飙了!
“大人!”大伙儿一起看去,才发现红桃鬓发微散,惊魂未定地站在一众大老爷们儿中间,眼泪珠子断了线一般不停地往下落。
蒋胡见她这个样子,心中暗叫不好,忙问:“出什么事儿了,郡主呢?”
“郡主,郡主被人劫走了!”
蒋胡从红桃断断续续的叙述中才大概了解了事情的始末缘由。
原来今日午后宋瑶气闷的紧,就带着红桃到了小树林里头的小溪边去了,天气热,溪水冰凉透心,宋瑶瞧着左右无人,便脱了鞋袜跳到了溪水里边。
可谁知道她以为周围没人,却不料有一伙在山里休息的匪盗却瞄上了她。
那些山匪本来是想要进雍城干一票大买卖的,可谁知道在雍城着了道儿,买卖没做成,还差点丢了性命不说。现在打回老巢,在这儿休息片刻,谁想见到了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
然后便是上演了一出山贼强抢美女,郡主惨遭毒手的戏码。
要不是小红桃还算机灵知道要逃回来报信,只怕两个一同走失了,后果更加不妙。
蒋胡听小红桃说了半日,脸都发青了。
“干,怎么他们瞄上的不是你呢?”
郡主丢了,别说他们保不住饭碗,只怕脑袋也是要掉了!
小红桃也是百抓挠心,倒真是恨不得那群贼匪劫了去的不是宋瑶而是自己。
“还愣着做什么,赶快去找啊!”
蒋胡哪里还有刚才豪赌时的意气风发,遇上了事儿才像霜打的茄子——蔫了。
看着红桃委委屈屈的样子,心里狠骂了几百遍。
俗话说的好,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屋漏了偏偏还逢连夜雨,此际蒋胡正紧密部署着掘地三尺将郡主找出来的行动,那边厢有人来报,说是雍城使者到访。
此雍城使者不过是萧锦手下一员文士,说话文质彬彬,甚是客气,言谈之间总喜欢用些之乎者也的拗口字眼,听得蒋胡好不耐烦,不过大致意思却也还是明白的。
大抵就是萧锦知道郡主大驾已近雍城,三日之后派人出城相迎。
一道晴天霹雳在蒋胡耳边落下,送走了使者,情不自禁伸手摸了摸脖子。
怎么就觉得,这脑袋不大牢靠了呢……
被扛走了
宋瑶醒过来的时候,狠狠打了一个喷嚏。这么热的天自然不是被冻着的,而是被满屋子浓郁的酒气给呛到了。
等等等等,这是什么情况?
屋子里边七八个男人左手拿酒,右手拿肉,吃得畅快淋漓、天昏地暗。
这些人一看就不是善茬,长得一个比一个五大三粗,面目狰狞,那坐在正前方虎皮垫子上的男人瞪着一双铜铃眼,大概是瞧见宋瑶醒了。
他扔下手里的大肘子肉,几步走上去,抓住宋瑶裸/露在外的白皙小脚,一把便拖到了屋子中间。
“哈哈,美人儿,好个大美人儿!没想到老三买卖没做成,倒是带了个如花似玉的娘们回来给弟兄们解馋!”
那几个吃酒喝肉的,听着大寨主这么说,也瞧着宋瑶附和起来。
“大哥,咱们天狼寨里可没这样标致娇俏的小娘们儿,您发话,咱们怎么好好乐一乐?”
“大哥,独乐不如众乐,这小娘子瞧着我心里直痒痒呢!”
“啧,臭老七,瞧你那没眼见的样子,哪有大哥还没说话就轮到你的道理,还是听大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