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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冲西北大军在三日后向北疆匈奴发动了一次猛烈的进攻,这一场仗打得异常激烈。只不过缺少了主帅的匈奴人,在这猝不及防的进攻之下,只是勉强抵挡了两日。终于扛不住西北军的四面包抄,在第四天溃不成军。
匈奴公主拓跋紫苑不过是名女子,如何能跟纵横沙场这么多年的裴冲相抗衡?她用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保存下了五万匈奴士兵,然后撤回漠北。
至此一役,匈奴盘踞在大雍边境的这些兵力统统撤走,而西北大军在经过将近一年的拉锯之后,终于打赢了这一场仗!
是夜,大雍将士在营地庆祝胜利。
没有人是喜欢战争的,因为战争意味着死亡,意味着不知道哪一天你的性命就葬送在这黄土陇中了。
当战争的阴影褪去,所有的人的脸上都是欢欣鼓舞的笑意,都等着能够早日班师回朝,返回长平。
对他们来说,在那里,有等着他们归来的父母妻儿,有他们的家。
可是不同于这些士兵,裴冲的心情却没有这么轻松。
回大雍已是迫在眉睫的事了,可是那边的情势还一点都不明朗,如果贸然回朝,很容易就被孟旭算计,可是慕容嫣那边却仍是一点消息也没有。
同将士们喝了一阵的酒,裴冲见念兮坐在远处,一个人仿佛是有心事一般。
他放下了手中酒盏,过去陪她。
战争褪去之后,就连夜色也更明朗了起来。
只是这月色之下,他再也看不到当初那个笑得一脸灿烂的苗疆姑娘了。
如今的她单手支着坐在地上,看着远处大雍的方向愣愣出神。
他仍记得第一次见到念兮的时候,他听到的是她那欢快愉悦的歌声,清脆得仿佛银铃儿一般,可是在长平经历了生死,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她已经再不是以前的念兮了。
“念兮……”在她身后站了片刻,裴冲过去将心爱的女子揽入怀中。心中也有酸涩,但仍是强颜笑问,“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呢,在想什么?”
“我们是要回长平了吗?”她看着远处,淡淡地问着。
身上蓦地一暖,他将他拥得更紧了些,语声温暖柔和,他轻抚着念兮的发丝道:“是啊……就要回去了。”
她是不想回去的,可是她知道对裴冲来说,责任也是那样的重要。
“可以不回去吗?”
“傻瓜……怎么了?”他亲了亲念兮的脸颊,觉到了她身子的冰冷。
“我只是……有些害怕……”
“别怕,所有的一切都会有个了结的,念兮,你要相信我。如今我在你的身边,断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分毫。一定不会的!”
她自然是相信他的,若是没有裴冲,也许自己早就在很久之前就没有了性命。
只是如今的孟旭位高权重,他是一匹恶狼,是一个已经没有任何原则,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可以随意践踏他人的野兽。
她害怕的是,即使裴冲回去,也没办法应付这个混蛋!
“念兮……”他轻声唤着她的名字,揉了揉她的发心,说,“别想这么多了。你知道吗,我一直有一个小小的心愿。”
“什么?”
“我初初见你,你在河边唱着山歌,那个时候我就想这女子好生特别,那样的容貌举止,那样的神采飞扬,真是叫人心动。只是后来,我再没听你唱过那曲山歌,今日,你可能为我再唱一回?”
那一首歌……
她记了起来,念兮点点头,靠在裴冲的怀中,轻声唱了起来:
玉江的水迢迢哟,向东流,
天珠山飞鸟群群哟,向南飞,
谁家的小妹子,对月不成眠?
念着谁家的情郎哟……
谁家的情郎哟,眉目俊,
谁家的妹子哟,笑如花,
小妹子对情郎哟,恩情深,
你莫负了妹子哟,一段情,
你见了她面时——要待她好,
你不见她面时——天天要十七八遍挂在心!
往事伴着歌声一幕幕地浮现在了眼前。
她在雨中怒视着裴冲和他的部下,她在安庆侯府和他一同倒在了榻上,那个一起在冰河上捕鱼的夜晚,他们缠绵悱恻的第一次……
所有的一切都那样熟悉地涌现了出来,不禁便湿了眼眶。
“念兮,从前我一直同你说要放下羁绊,去过我们闲云野鹤的悠哉日子。你要相信我,这是我要为大雍朝担起的最后一份责任,也是我为先帝做的最后一件事。若是大雍从此成了孟旭的天下,那就算将来我到了地下也无颜去见我的爹爹和一向视我如兄弟的先皇陛下。所以……”
“你不用说了,我都明白。”念兮回眸望他,自认识他第一天起便知道他是个铮铮男儿,知道他是个有担当的人。
“你要去做,便去。总之不论你到哪里,我都会我都会陪在你身边,一世相随,不离不弃!”
“念兮……”
“将军!”宋三跑了过来,瞧他的脸色仿佛是有要紧的事一般。
裴冲挑了挑眉站起身问道:“何事?”
“将军,长平有人来了,说是要见您。”
76、喜讯 ...
宋三过来向裴冲禀道:“将军,长平有人来了,说要见你。”
裴冲的嘴角扬起会心一笑,真没想到,来人的速度还真是快,他们才刚打赢了这场仗,居然已经来了人。看起来再长平城里,也有人已经等不急了!
“好,我立刻就去。”裴冲摸了摸念兮的发心,微微笑道,“我去去就来,外面冷,别坐的太久,早些回营帐去等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