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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太子暗卫有想法(186)+番外

作者: 安以默 阅读记录

当时是太子妃问的。

崔尚书那时以为只是小事,并没有在意。

可如今面前的太子又在重复地问他这个问题。

辛夷这个名字究竟哪里出了问题?是这个名字出了问题,还是取这个名字的人……

崔尚书端起茶杯,注视着面前并不介意慢慢与他叙话的太子,清楚地知晓到他想达到目的,必须要顺着太子的意往下走,每个字斟酌着说:“这是昔日下官与家妹一同取的名。”

他当时也是这么回夫人的。

可崔夷玉并非他的夫人那般不知十几年前内情的外姓之人。

“家妹。”崔夷玉一字一字地念着,重复了一遍。

崔尚书眸光闪烁,眼神凝滞在崔夷玉的身上,实在不知他为何聚睛在这个问题上。

可崔夷玉并没有就这样顺着人问,只平平淡淡地笑着说:“若是女孩儿,则叫辛夷,若是男孩呢?”

这一句话看似普通又平常,似乎家家都会这般说。

只是却倏地将崔尚书硬生生扯回了昔年的记忆里,神思不由自主地恍了下。

“不过是十几年前的闲话罢了。”崔尚书缓缓地说,仿佛回忆起来都格外艰难,只是扯了扯嘴角,宛若无事,“当时兄妹之间说道,看谁先成家,若是生了女孩则唤辛夷,若是男孩则名崔琭。”

崔家男丁取名,向来是只取一字。

崔琭。

琭琭如玉。

崔夷玉若有所思地抬起眸,仿若如梦初醒般看向了崔尚书:“名琭?字呢?”

“男子通常及冠才去字呢。”崔尚书叹了口气,却实在没想到太子竟要追问到底,心中如被沉沉的雾气罩住,似乎离解惑差了一把关键的钥匙。

崔尚书实则不愿回忆起十几年前破败的往事,本想将此事敷衍过去,可他对上崔夷玉的视线,顿了顿,还是不得不回想了起来。

“既是名琭,自当是字玉。”

“家妹似是说,若家中长辈同意,便取‘夷玉’二字。”

说罢,未等面前的太子反应,崔尚书却是蓦然定在了原地。

太子若只是想就崔辛夷和他并非兄妹一事聊,为何要追根究底地,虽是温和的询问,却仿佛是在逼着他回忆十几年前这般琐碎无谓之事?

因为这对于他和崔辛夷而言根本不重要。

可他问了,便一定有他的含义。

他口中的家妹,当然不是指皇后娘娘。

太子为何要在皇后中风,他亲自来太子府时,蓦然探究一个和他无关的姓名呢。

兄妹,姓名,崔氏,十几年前的嫡妹……

崔尚书的冷汗浸湿了里衫,僵坐在原地宛若一尊石像,向来沉稳平静的脸上都挂上了汗滴。

他的妹妹不是他的亲妹,却早就因见不得光的丑事化作了灰烬。

这见不得光的丑事是什么,应当只有皇后一人知晓他这半个把柄。

如今皇后中风了,她难道告知了太子?

可十几年过去,又没留下证据,早便无人在意了,为何太子今日要拿出来说道?

……除非此事和他有关。

太子在提点他。

第93章 崩逝

正堂内一片死寂。

只有蒜苗无忧无虑地扑闪着翅膀,上蹦下跳。

崔尚书神色凝滞,端坐在原地,似是回忆着过去,又像是在揣摩着崔夷玉的用意。

若太子方才提到的所有事情都环环相扣,那他这些轻描淡写的话却指向了一个极其恐怖的方向。

他与辛夷乃兄妹之情。

他说崔尚书若为嫡兄,应当知晓他的意思。

崔尚书的呼吸一促,脸上的肌肉极不自然地抽搐了下,光是想像,都被这过于疯狂的可能性震住。

他的嫡妹死去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

皇后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又擅自做了什么?

崔尚书僵硬地抬起头,用探寻的目光望着逗弄着鹦鹉的少年太子。

他看着甚至不到及冠之年。

宽松的衣衫竟将他常年习武而劲瘦的身躯衬得有些单薄,不知是之前大病一场,还是本就久不见日光,在不透光的屋子里,脸庞相较常人更为苍白。

仿佛光照之下的影子。

上扬的眉眼宛若墨画,透着清浅的笑意,举手投足间都如自小浸淫在宫闱之中,雅致而矜贵。

太子就是这副模样啊。

……太子是这副模样吗?

崔尚书蓦然一个激灵,定睛盯着崔夷玉的目光一顿,开始从记忆里搜索起往日里太子的模样。

好似有些许微妙的不同,但又完全记不清是何处不同,若不是今日太子意有所指的提点,他完全看不出来。

是外貌上?还是性情上?

如若他天马行空的猜测是真的。

那究竟是从何时开始的呢?

皇后在其中又担任了什么角色?

崔尚书越看越心惊,直至想到宴席之上裴党当众指认太子有碍子嗣以至当众验身,秋狩之时,太子与太子妃双双坠崖,辛夷传信至崔家言太子身子虚弱需得大夫相助,之后传出太子好男风……

这一桩桩一件件捕风捉影之谈。

如今想起来,崔尚书竟觉得毛骨悚然。

“太子殿下。”崔尚书强撑着笑容,冷汗浸透了里衫,许是年纪也不小了,偌大的压力镇在他身上,竟让他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消散了许多,“过年以来,您与辛夷当真无半分旁的干系,只是兄妹之谊?”

他这话问得直白,但又听起来模棱两可,哪怕他猜错了方向,也绝不至于出错。

崔夷玉这才将注意力从蒜苗身上挪过来,细眉一挑,清澄的目光透着讶然,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