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何现在又说?”展祖望逼问“如今就不顾忌我的面子了?”
“因为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他逼的我不得不说。”云翔并不惊慌“爹,您其实隐约知道了吧,溪口那一大片土地会被用来做什么;贪心不足蛇妄吞象,象会乖乖让蛇吞?未来之事不可知,我可不想让事情发展到不可收拾、无法挽回的地步。”
展祖望眉头紧锁“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爹是不希望所有的生意都和上官家有关,这不是为了爹自己,是为了你,更为了展家的将来。”
云翔嘴角弯起“这个儿子当然明白,我也会看着办的;爹,眼下是这个事要紧!”手指点在账本上“我将很赚钱的一家药铺给出去的时候就没打算收回,加上他过去敛的那些,安安稳稳的辞事并非不能;可他的手竟然这么长,除了爹让他监管的几间铺子,竟然还在打听溪口的事,这个,我就不能饶他了。”
展祖望调整了呼吸“你打算如何?”
“爹的人自然要由爹处置。”云翔并未直接说什么“更何况他还是云飞的泰山,爹要他如何就如何。”
展祖望目光微动“和上官靳沛这样的人处的久了,你小子也变的油嘴滑舌。”虽然揭发此人并未自己有什么高兴的,可他将处置全权交给自己处理的举动又充分迎合了自己一家之主的心理。
云翔此刻笑了出来“爹,我所做的也是为了展家的未来,至少现在,大树底下好乘凉。”
展祖望看向账本,不再多言。
云翔走到门口,侧眸“爹,他跟随您多年若是死后连口像样的棺材都没有……上官靳沛可不像小敏那么慷慨,他有三十多万人要养,可能连张草席都不吝啬给。”
展祖望抬头,云翔的身影已被重新关上的书房挡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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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城展家。
纪天虹看了一眼丫头手中的食盒,握紧了下手中帕子向客房的院子走去。
走到一间屋子前,丫头抬手敲门。
“进来。”屋里出来让她熟悉又似乎有些陌生的声音。
丫头推开门,侧身让她先入内。
纪天虹自觉脚都有些沉,于是稳稳心神,走入。
屋里的人从书桌后起身,这张书桌放置在另一面墙壁边,离房门有些距离。,
这对夫妻就这样再次见面。
过了好半晌,纪天虹才缓和住自己的心绪“饿了吧,我特意让厨房给你做了几样你喜欢的菜。”态度和语气就好像他从未离开过。
丫头将食盒放到桌上,然后将菜一盘盘放到桌上。
展云飞被食物的香气吸引,过去不被他在意的东西现在能让他吞咽口水。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还有白玉般的富有光泽的米饭,都吸引这他的目光。
纪天虹有些心疼,可看到他不自知的神情也有些欣喜,尽量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云飞,快来坐啊,这菜冷了就不好吃了。”就像一位体贴贴的妻子走过去扶他到桌边坐下。
展云飞也觉得腹内饥饿,任由她带着自己坐下。
纪天虹将筷子递给他“怎么都不吃呢?菜不好?要不要换……”
展云飞接过筷子,扒了一口饭“不用,这菜很好。”和前面几月相比,如今真是美味佳肴了,有鲜鱼还有肉圆的;他也不客套,胡乱吃了好几口,真觉好吃极了。
纪天虹并不多言其他,只是专心看着眼前的人。
展云飞有些狼吞虎咽,起先没有注意到天虹的目光,可后来也有些被看毛了;搁下碗“有什么不对吗?”
“你吃啊。”纪天虹微笑着“我觉得好幸福,你终于回来了。”这话是出自肺腑,自然也说的让人动容。
展云飞拿了旁边的湿帕擦拭“天虹,你不要这么说……”
纪天虹伸手挡在他嘴前下,然后为他盛汤“先吃饭,吃饭皇帝大。”放在他面前。
展云飞吃的急,是有些不适,端起碗喝了一大口冬瓜火腿汤,很鲜也很清淡。
天虹收回手“云飞,你我是夫妻,你不必解释什么,我都懂的;上次是我失态了,还请你原谅。”
云飞不由急速放下碗“天虹,是我要你原谅,上次的事我理解的,都是我不好。”
天虹微笑的摇头“我说过你不必解释的,云飞,你安心住下,外面的事我爹和大哥会替你办妥的。”说完就握住了他的右手,用笑容做鼓励。
展云飞很是感动:是啊,她从小就是很善良的,虽然不是自己最喜欢的女子,但娶妻娶贤,她也是够资格的“天虹,娘怎么样?她还好吗?我能去见见她吗?”
纪天虹心中掠过一丝阴霾,但面上一点不现“医生说娘现在不宜情绪波动太大,不过我会将你回来的消息告诉她的;云飞,你忍忍,等爹真的原谅了你,你再去见娘,别让她太高兴之后又失望。”
展云飞一直觉得他回转是件非常容易的事情,现在不过是因为父亲不在家的关系“你的意思是爹不同意我回来?”
“当然不是。”天虹辩驳,显得怯怯的“只是你走的时候闹的那么凶,我想爹那里难免生气,他是最在意你的,也就是因为最在意才可能会生气很久;所以才会在去奉天前留下这些话。”
展云飞不语。
天虹握着他的手“不过你放心,我和我爹都会替你劝慰爹的,只是这些日子可能要委屈你了,云飞,你愿意吗?”
展云飞大致了解她话里的意思,大概是怕佣人们的闲言碎语伤了自己的自尊心,天虹真是太善良了“既然回来了,当然要认错的。”抬手压在她肩头“不用担心,我能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