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千仞暗自一颤，退小步，脸上的肌肉微微颤动。
白发女子扑向他“就是你，就是你杀了我儿子！”
“疯婆子，胡说什么。”裘千仞做贼心虚，闪身躲避白发女子的狠扑“我都没有见过你。”
“就是那笑声！”白发女子仿佛是被惊醒的母狮“你再笑啊，再笑一次啊！”那日听见的笑声，她至死都不会忘记。
黄蓉见瑛姑的样子就知道她是为了失子之仇而疯狂，更了然了原来杀了瑛姑孩子的就是裘千仞，一定是裘千仞以为瑛姑的孩子是南帝子嗣才击了那婴孩一掌，想耗费一灯大师的功力。
九儿见这美貌的白发女子好生奇怪，但眉目间那失去儿子的苦痛也让自己心中一颤。
瑛姑不顾一切的扑向裘千仞。
哪知裘千仞既不躲也不避，任由瑛姑一掌打在身上；一口血慢慢溢出嘴角。
她那一掌蕴含着对杀子仇人的无限哀怨，先前裘千仞已经受了欧阳克的天山六阳掌，如今又受了瑛姑一掌；见面色也是受了极重的内伤。
瑛姑瞧他不躲，也不多想；举手就又想——
“瑛姑，得饶人处且饶人。”一灯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裘施主似乎已经想通了。”
想通，不如说他是颓废了。
裘千仞看向一灯“没错，当年我想害你失去功力打伤了瑛姑的孩子；以为如此我勤练一双铁掌，终可以在华山论剑上扬名立万；没有想到到头来却是一场空！”早知道如今这样的结果，当初费尽心机所做的一切又是为了什么。
瑛姑一听他承认了，杀气更甚“贼子，还我儿子命来。”
那声音透着阴鸷狠毒，让人不寒而栗。
“瑛姑。”一灯再次开口“过去的事情为何就不能让他过去呢，他已经知道做错了。”
“他杀了我儿子！”瑛姑不依不饶“我不是好人，更不要做好人；我只知道血债要血还！”
“没错！”九儿微笑。
瑛姑不由瞧见她娇俏脸上一抹寒如雪霜的笑意，慢了身形。
白裙被山风一吹，飘飘欲仙，那抹淡幽惬意的微笑清雅如风“这位夫人，你的话我非常赞同！若有人敢伤我的孩儿，千刀万剐都不为过；更不要说杀了他，倾倒出地狱血池九儿也在所不惜；可死亡却是解脱而非惩罚！”瑛姑的痛楚，黄蓉还不能懂，可九儿却能感同身受。
一灯斜眸望去。
瑛姑也发觉了她虽然白裙素雅，但心思却并非如同衣色那般纯净无暇。
“与其将仇人杀了而到那未知的地方，不如让他在地狱里煎熬！”九儿话语清幽“从此后——人间亦是地狱！”
瑛姑的表情非常奇怪，先是无法理解，随即却狰狞大笑不止“对，人间亦是地狱！裘千仞，我将为你营造十八层地狱！”
裘千仞不由都颤抖了一下，转眸到白袍女子身上。
瑛姑剑指对准裘千仞“从今儿起，我会如同鬼魅一般盯着你，卯着你；让你时时刻刻都记得地狱是何滋味；哈哈——”飞身反离去了。
“阿弥陀佛。”一灯不由摇头“当年我一时私心，竟然造成这般的结果；罪孽啊。”
“大师！”欧阳克握住了九儿的柔荑“其实情皆心起，这位夫人失子痛心已入骨；一时半会是无法参悟，内子这么做也是给她另外一条路去悟，而暂时留住了裘帮主的性命；许今后的日子帮主会非常难挨，但至少保住了他的性命；不正也是大师所愿嘛。”
一灯沉默了半晌，还是点点头“裘施主，你不如随我一同离去吧；这是非之地并非我等久留之地。”
嗯？
九儿一愣：他不是来论剑的？！
裘千仞看了一眼欧阳克又转眼郭靖，神情依然颓废；过了许久才点头。
“从此青灯古佛，洗去此生罪孽。”一灯诚心劝导。
“大师，你这就要去？”黄蓉有些不舍，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一灯慈祥看着黄蓉“老衲已是方外之人，这争命逐利的事情早已看淡；你师父是当世英豪，自然称的上第一；欧阳兄也是武功盖世的宗师，想必此次一定会有一番激战；但此与老衲已无关系！”
九儿娇笑“论情理我当然希望阿爹获胜，但论豪杰却是七公为首；还真是让九儿左右为难！”
“小丫头，你怎么和鬼精灵的蓉儿一样，嘴巴这么甜。”一阵雄浑的劲风从后而至“哈哈——！”随即一个苍劲洪亮的笑声响彻山林，惊的百鸟齐飞。
只见一个老叫化从旁边走出，大口喝着酒“能被老毒物的儿媳妇这样夸奖，老叫化真是感到荣幸啊。”
“那是前辈一身正气，和九儿无关。”九儿微笑。
来人虽破衣烂衫却身钢体健，快步如飞；不是洪七公又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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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黄蓉和郭靖也见到了师父，快步上前。
洪七公已经落定，身边是赶来的二位徒弟。不急着和二人话语，先和一灯交汇了目光；二人都是互相敬重的对手和朋友，所以不用言语也依然了然彼此二十年未见的旧友之情。
“你都来了，论剑后再走吧。”他们故友多年未见，自然是有很多话要说。
“老衲是佛门之人了，那虚空的头衔还算得了什么。”一灯微笑“七兄你豪气英雄，自当得那天下第一！”
北丐瞅了那双白衣“豪气盖世算什么，比不过老毒物不知几辈子修的福气；找到那么好的儿媳妇，什么都为他想到了！可怜我老乞丐只有一个笨徒弟和一个向着自己爹的鬼灵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