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这次她“回来后”他们就会举行婚礼,付琳珊的脸上显露小儿女的娇俏,柔声叮嘱:“之远你记得带上我抽屉里的围巾。”
其实她不缺那一条围巾的温度,只是在确认宁之远的态度。
宁之远淡淡答应,说还有事,挂了电话。
之后,他发了好长时间呆,无所事事中,想到的是还在医院的小乐。
他给宁妈妈的看护打电话,这几天老太太一醒来就闹着要去找小乐玩,这个点估计已经在那里一起吃上早饭了。
看护阿姨笑着让宁之远放心,说宁妈妈这几天胃口很好,心情也很不错。
天天有小乐的陪伴,有夏末准备的食物,当然会胃口好,心情好。
宁之远忽然有些羡慕。
***
晚上九点时,宁之远去了付宅,保姆说付正义还没回来,他点点头,说自己上楼找点东西。
保姆习以为常,转身去做自己的事情。
他在付琳珊的房间里找到了围巾,也意外的找到两份文件。
文件压在围巾的上面,他本不想多看,却被封皮吸引。
其中一份是付琳珊的产检报告,另一份是亲子鉴定。
看到产检报告时,宁之远还能保持冷静,或者说,是太过冷静。
他本就是妇科医生,一概血检筛查他看的一目了然,左上头的检测时间在他看来不过是一串数字。
这时,楼下保姆不小心摔了碗,瓷器脆耳的声音在空荡荡的付宅回响,宁之远把报告塞回去,在另外一份上停留很久。
这……又会是什么?
他经常出入这里的书房,想来付正义是刻意隐藏,借了付琳珊的地方存放这两份重要文件,为的就是不让他发现。
可造化弄人,如果不是付琳珊叮嘱他过来拿围巾,他又怎么会看见?
宁之远启开那个牛皮袋,文件打头的几个字让他浑身一震。
他之前的淡定冷静全都消失,双手颤抖的死死盯着几张白纸,同样是骗局,但这个却让他不能饶恕。
他将车开得飞快,不能多忍受一秒这样的折磨,可天不顺人意,半路遇上塞车,前头几车相撞的车祸让他被夹在车阵中段进退不能。
时间一分一分过去,宁之远的脑子混乱成一片,他想理出个头绪,却无法静下来思考,他很生气,生气的想杀了那个女人。
终于,车阵开始慢慢往前,宁之远将车窗全部打开,让冰冷的寒风刮在他的脸上。
他到医院时,已经过了探视时间,这次来开门的是个面生的小护士,没有眼色的拉着宁之远盘问。
宁之远浑身寒气,大步往里走,丢下一句:“我是小乐的爸爸。”
小护士被他冻得不行,秉着负责的态度还要追问,被身后的护士长拉住,护士长说:“我认得的,上次还来送过夜宵。”
***
小乐又有点发烧,医生开的点滴从下午要滴到半夜,夏末很担心,晚上不敢睡,时不时摸摸孩子的额头试温度,药水没有了就按铃喊护士。
当门忽然被推开时她吓了一大跳,那是种在深夜里暴力推门的气势,可当看见门口站着的是宁之远时,她先是松了口气,然后疑惑道:“你怎么这个时间来?”
见他手上没有拎宵夜盒子,房间暗暗的也看不清他的表情,以为他是上班到这个时候,一阵心疼,说:“小乐睡了,今天有些发烧,现在还没退呢……”
踟蹰一番,还是继续说下去:“我把那条金链子穿了玉给小乐戴上……”
话音刚落,就被宁之远掐住了脖子。
“呜……”夏末难受的想掰开他的手。
宁之远恨死这个女人的,她居然敢骗他?居然敢让他的儿子过那种日子?一想到孩子这么大了居然没有玩具没有新衣服甚至没有吃过牛肉,他就恨不得要掐死她。
他回想与小乐相处的一幕幕,心中痛的在滴血。
“小乐是不是我儿子!”他逼问,语气笃定。
夏末一惊,急忙否认。
她不知道,她的否认有多可笑,白纸黑字,宁之远看的分明。
楼下花园的路灯染进一些微弱的光线,夏末的脸紫红一片,已经在翻白眼。
她喘不过气,骨头都快被掐断了。
“小乐是我儿子。”宁之远言之灼灼,下手更重。
他居然还与她道歉,说她是个好妈妈?
真是可笑,这个女人太坏了,太坏了!
他暴跳如雷,时光仿佛回到五年前,同样也是在医院,他掐住了夏末的脖子。
宁之远的脸狰狞的暴露在微光下,夏末渐渐放弃了挣扎,如同五年前在医院里,她不挣扎不反抗,如同五年前在酒店十层的房间里,因为是他,她不挣扎不反抗。
宁之远就这样捏着她的脖子,她的脖子那么细瘦,他轻易就能折断,他拎着她扔出病房,再也不想见到这个令他恶心的女人。
他坐在小乐的床边,端详自己的孩子。
他见小乐的脖子上挂着自己从小戴到大的那枚观音玉,身体中忽然血液澎湃。
孩子睡得不安稳,可能是因为低烧的缘故,治疗已经几天了,低烧说明伤口有炎症。
一想到小乐因为车祸吃尽苦头,宁之远就无法冷静,是那个女人害孩子被车撞成这样!
小乐在迷糊中呢喃:“妈妈……”
他凑近一些,亲了亲孩子的脸颊,轻声说:“我是爸爸。”
他的唇很凉,小乐不舒服的动了动,他赶紧离开,改为静静看着。
小家伙长得那么像他小的时候,怎么他就没有先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