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习习从来不知道,自己可以被别人随便说的一句话给逼迫得如此绝望,她有些控制不住语气,脱口道:“你何必要用小人之心去度君子之腹?你怎么知道他要在我的身上收回成本?”
四目对峙。
律擎寰的目光在她的脸上逡巡了片刻,随即,他伸出手来,轻托起她的下巴。冉习习又向后一抵,后脑已经顶在了椅背上,不能再动。
他好像只是在欣赏着她的愤怒,片刻后,终于让那只手离开了她。
“是吗?我是小人,可我的眼睛却看得清楚。”
冉习习看见自己在他眼中的小小倒影,她在他的眼睛里,满脸都是怒气。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还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第一次爆发出如此强烈的争吵。
说来可笑,不是因为战行川父子,而是因为乔思捷。
她垂在身侧的手紧紧地搅着坐垫边缘的穗儿,忽然笑了:“你看得清楚?不,你不清楚。有些事情,你永远都不会看得清楚。”
律擎寰一下子迫近冉习习,笑容还在嘴角,但眼神锐利。
渐渐地,他的笑容变了。虽然他还在盯着她,但是视线却有一点点向下,从眼睛,到鼻梁,再到嘴唇……
她反应过来,下意识地用一只手扯住了他的领带,试图阻止他的动作。
哪知道,律擎寰根本不理会,任由冉习习的手越勒越紧,他甚至不费劲地就捏住了她的手腕,像是放慢镜头一样,把她的手反扣到车窗上,让她的手心贴向冰凉的车窗玻璃。
“不要和我比力气,因为输的人一定是你。”
虽然惊吓过度,但冉习习的反应不算太慢,她拧着身体,用另一只手去推他。
从来没有强迫过她的律擎寰这一次却显露出来了难得的蛮横和强硬,她用尽力气,才勉强用手臂将他推开了几厘米,就再也推不动了,只能僵持着,用一条手臂挡在两个人之间,尽力维持着,不让他继续再靠近自己。
然而,转眼之间,他就再次靠近。
这一次比刚才还过分,两个人的身体几乎已经是紧贴的状态,没有缝隙,冉习习的手和腿都在动,但却不能令这个男人远离自己哪怕一点点。
他的吻不容拒绝,但却没有太多温度,更没有曾经的柔情。
那种感觉,让冉习习觉得,他在这一刻,是怨恨自己的……也许是错觉,也许,并没有错……
不知道过去多久,律擎寰终于尽兴,与其说是尽兴,还不如说是被她的不抗争也不合作给弄得扫了兴。没有一个男人愿意去睡一个死尸一般的女人,同样,也没有一个男人愿意去吻一个死尸一般的女人。
“现在,只有我能亲你。”
律擎寰像是在宣示着什么一样,他伸出手指,抚上冉习习的嘴角,用拇指轻轻擦拭着她嘴唇上沾着的唾液,分不清是他的,还是她的。
她微微蹙了蹙眉头,没有说话,但也没有反驳。
假如,是战行川在刚才亲了自己,她想,她一定会一巴掌挥过去的。但是,面对着律擎寰,冉习习反而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她晃了晃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又要在这种时刻想起战行川。
“怎么,不是这样吗?”
律擎寰误会了她的意思,以为她是在摇头否定自己的话,不禁眸色一厉。
冉习习终于出声求饶:“我很累,送我回去,好吗?”
他一滞,目光终于缓和下来。
“坐好吧。”
车子很快被发动起来,朝着战家的方向,一路前行。
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当冉习习下意识地去拿乔思捷临走的时候,让服务员帮自己带上的奶茶的时候,律擎寰忽然出声:“对身体不好,不要喝这种东西。”
说完,他变戏法一样地拿出来了一瓶矿泉水,拧好盖子以后,递给了她。
她无语,心里非常想喝奶茶,但又不想再因为这种小事和他争执起来,于是默默地拿在手中,喝了几口,继续沉默地看向窗外。
“这个时候,战行川不会在家吧?”
律擎寰想的是,他现在送冉习习回去,从时间上推断,自己应该也遇不到战行川,可又不想等着他。
她看了一眼时间,淡淡开口:“我不知道,不了解他现在的安排,任何时候他都有可能在家或者不在家,我拿捏不准。”
冉习习没有撒谎,战行川有时候按时下班,有时候夜不归宿,谁又能说得清?
他抿抿嘴唇,没有说话。
不过,当律擎寰把车子开到战家门前的时候,看着战行川最近常开的那辆车就停在门口的空地上,冉习习就知道,他居然在家。
这种时间……早不早,晚不晚,没想到他竟然在。
看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律擎寰今天送自己回来,势必他们两个人又会遇到了。
果不其然,车子刚停下,不知道是不是战行川在一楼的客厅里就听见了外面的车响,所以,他穿着一身家居服,亲自过来开门。
一见到是律擎寰亲自送冉习习回来,他的脸色一瞬间变得不是很好。
这是在做什么?一听说他同意离婚了,所以,她就带着这个男人回来耀武扬威吗?
硬着头皮走下了车,冉习习知道,接下来又是一场暴风骤雨。
可她累了,真的累了,不想再去听他们说那些字字句句伤人的话,更不想站在两个男人的中间,变得左右不是人。
“这是商量好对策,所以敢回来了吗?”
冉习习没猜错,战行川一开口就是火药味十足,甚至没有任何铺垫,没有任何过渡,直接提起了关于离婚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