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尼·克尔斯沒有什么表情.但是听得却很认真.不时地打断一下阿曼达.给出一些指令或者判断.比如接受.或者拒绝之类的.
刁冉冉自知插不上嘴.便沉默着.扭头看向窗外.
巴黎.流动的盛宴.他们都这么说.
可她却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一样.依旧无法融入.
“你的英文名字叫什么.”
一直到波尼·克尔斯问到第三遍.刁冉冉才反应过來.他是在跟自己说话.
“你问我.”
她明显刚刚回神.
他不禁咬牙:“你说呢.”
她顿了顿.下意识脱口说道:“.就是习习.秋风习习的那个……”
波尼·克尔斯有点儿茫然地看着她.很明显.把中文翻译成英文之后.意思是对了.但是谐音就无法构成了.他不是很明白.
说完之后.刁冉冉才惊愕地想到.自己把真名说出來了.
“你的意思是……你叫习习.”
他卷着舌头.发出两个近似的音节.虽然不够标准.却的确是这个发音.
事到如今.隐瞒无用.她只好闭上眼.轻轻地点了一下头.算是承认.
“很有趣的名字.作为刚刚你让我睡了一个好觉的回报.我会帮你拿回你原來的身份.怎么样.”
波尼·克尔斯摸着下巴.笑得很奸诈.
而坐在前排的阿曼达立即竖起了耳朵.沒有错过他说的这句令人想入非非的话.
什么叫睡了一个好觉的回报.刁冉冉气得有些抓狂.他一定要当着别人的面前把他们的关系说得如此不堪吗.这个叫什么阿曼达的古板女人已经看她很不爽了.这回更糟了.说不定马上就会派发下來什么棘手的工作给她.
她愤怒地瞪着他.一言不发.
不过.波尼·克尔斯的话却深深地触动了她.
如果她能做回冉习习.就不用再顶着那个女人的名头了.就可以不用再背负那些从來都不属于自己的麻烦了.
“成交.”
她同样咬着牙说道.实在不敢去看阿曼达的表情.
哦.在这个同性的眼里.她一定已经非常地恶心了.第一天就爬上了上司的床.可她发誓.她绝对沒有这种企图.
波尼·克尔斯这才闭上双眼.继续补眠.
倒是坐在副驾驶的阿曼达居然操着一口不甚流利.但可以听得清楚的中文说道:“不.不用担心我会误会.他喜欢的一向都是前凸后翘的金发美女.绝对不会和你这样的平板上|床.”
说完.她指了指太阳穴:“除非他疯了.”
刁冉冉顿时松了一口气.感动得热泪盈眶.握紧拳头.在心中连连尖叫:太好了.哦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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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蠢货中的极品
刁冉冉固执地跑去单独开了一间房.
到了巴黎.她才知道.原來波尼·克尔斯还有一个怪癖.忙碌的时候不住在家里.而是会住在酒店.总统套房里住着他的助理、司机和造型师.热热闹闹.犹如一家几口人一般.
“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毕竟网上关于我的消息铺天盖地.”
他很倨傲地说道.很显然.波尼·克尔斯享受这种举世瞩目.并不真的排斥.
“抱歉.我不知道.我也不习惯和陌生人生活在一起.”
她拉着自己的小小行李箱.推门就走.
咬着牙.刁冉冉在他的隔壁给自己订了房间.然而太贵.她计算了一下.自己随身带的唯一一张银行卡上.连住十天套房的钱都不够.
当初就不应该相信他的话.乖乖地只带一点点钱.
她怒气冲冲.面上却不得不保持笑靥如花.顺手给了服务生不菲的小费.不想被人看低了.丢中国人的脸.
不得不说.钞票不白花.房间的视野极好.服务周到.服务生不仅帮她放好了行李.甚至主动帮忙.为她放好了一缸水温适中的洗澡水.
刁冉冉笑着道谢.
关好房门.褪下衣衫.将全身浸泡在热水之中.
她哭了.
这眼泪忍了几百个小时.从中国忍到法国.穿越了半个地球.最终滴落在陌生国度的酒店浴缸里.一滴入水.甚至不见涟漪.
她想唾弃自己的懦弱.犹豫了片刻.还是最后一次放任自己.大声哭出來.
这么昂贵的酒店.想必隔音做得一定很好.天上地下.不会有人听见这么狼狈的哭声.亦不会见到这么无助的她.
她哭得绝望.恣意.就好像把自己从里向外硬生生地打破.
可是.打破之后.她还要亲手捡起一地的碎片.挑选合适的.还能用的.一点点把自己拼起來.
碎的时候有多痛.拼的时候就有多痛.甚至更痛.
她甚至不想再拼下去了.就这么碎着吧.像一条丧家之犬一样.远远地跑开.反正.这里沒有人认识她.更沒有人知道她的不堪过去.
于是.刁冉冉忽然间全身沒了力气.
水温有些凉了.又或者.是她身上的温度太高.她一时间难以分辨.
隐约有铃声响起.暂时分辨不出來是电话在响还是门铃在响.好烦.吵得脑袋像是要裂开一样.刁冉冉愤怒地用手紧紧地捂着双耳.可那声音还是挥之不去.
她愈发恼怒.手臂击打起一片水花.
一狠心.她把全身都蜷缩进水中.
片甲不留.
终于清净了.
有水涌进她的鼻孔、耳孔.而她只是贪恋水中的无声与安然.一动也不想动.更不想逃脱这片温暖静谧的水中……
就像是婴儿重回母体.温暖安全的羊水包裹着胎儿.一根脐带联系着妈妈和孩子.还有“噗通噗通”的小小心跳.
就在刁冉冉最后一丝念头飘然抽离大脑的时候.一声低沉的男音从天而降.
“蠢货.”
那声音并不十分响亮.但她还是听见了.
紧接着.有水流迅速从她的身上纷涌而去.它们在离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