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这里等了你两个小时.整整两个小时.你呢.你在做什么.”
波尼·克尔斯用一种十分陌生的.甚至有些咄咄逼人的语气质问着她.连他自己都被吓了一跳.他的本意其实并不是这样的.只是话一出口.就变了味道.
“克尔斯先生.现在是我的私人时间.”
冉习习也绷紧了上半身.小心地提醒着他.
就算三年來她一直任劳任怨地加班.但那是她自愿的.并不意味着.她必须每天都要利用休息时间等候着随传随到.
“你是我的助理.”
他显然不赞同她的话.
“我请病假.”
她骨子里的那股叛逆终于被激发出來.转身就走.
一股大力从肩膀的两边传來.冉习习脚下一绊.她毫不怀疑.自己就要跌个狗吃屎.
认命地闭上眼.幸好.地上铺着地毯.就算摔一跤.也不会很痛.
那句话怎么说的.世界是天生偏爱年轻人的.年轻人就算摔一跤.也比旁人摔得响亮.而她已经不再年轻了.受伤也好.跌倒也罢.都是温吞的.不温不火的.
然而.意料之外的是.她沒有倒.
那按着她肩膀的手及时地拉住了她.
一阵轻柔的呼吸风一样地擦过冉习习的嘴唇.她一个激灵.倏地睁开了双眼.
他的脸就擦着她的脸.转过去了.
她的心脏险些狂跳而出.经过最初的一秒钟.她又不禁嘲笑起自己來:难道她还以为他会顺势亲吻她吗.真是一个可笑的念头呀.那根本是不可能的.
波尼·克尔斯很快地收回了手.冉习习也站直了身体.低下头.盯着自己无辜的脚趾.
他什么都沒有说.走了.
她站了一会儿.去冲了个澡.太累了.泡不动.随便冲了冲.吹干头发.
生怕自己还不适应时差.导致明早起不來.入睡之前.冉习习特地给管家打了个电话.请他明早六点一刻一定要叫醒自己.无论打多少通电话.
然后.她又一口气设置了五个手机闹钟.
关了灯.戴上眼罩.冉习习躺下.酝酿睡意.
她本以为.吃过了药.应该很快就睡着了.不料.她想错了.
眼前不断地浮现出今天白天发生的事情.就像是观看电影一样.一幕幕.一帧帧.画质清晰.让她的脑袋沉重如铅.
冉习习很想让它们都离开自己的大脑.几番努力.还是不行.
她掀开被子.一把摘掉眼罩.打开柜子里的行李箱.从里面的隔层深处找到一小瓶药.
那是她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弄到手的安眠药.偶尔难以入睡的时候.偷偷吃一粒.不让任何人发现.
她塞进嘴里.干咽下去.因为担心夜间喝水.明早脸颊浮肿.不好上妆.她连水都沒有喝.
再次爬上了床.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药物起效.冉习习终于睡着了.
她睡得十分香甜.等到醒过來的时候.整个人终于睡饱了似的.昨夜还有些微微凹陷的脸颊已经重新变得饱满光润.不用照镜子都能感觉到.
已经不再是一宿不睡.第二天洗把脸也能神采奕奕的年纪了.冉习习甚至已经开始试着使用一些轻熟龄的晚霜和精华素.用贵得吓死人的护肤品來挽留更加昂贵的青春.
她拍拍脸颊.眯着眼睛看向窗帘的方向.
整个人遽然一惊.
哪怕厚厚的绒质窗帘将阳光都遮挡住.她也能看清.外面是个大晴的好天气.
几点了..
她疯了一样去找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十一点十三分.
令人憎恶的数字“13”正面无表情地呈现在手机屏幕上.
她急急去查看.发现五个闹钟.一个也沒响.
确切地说.是被人关掉了.
至于管家提醒.自然也是沒有的.
冉习习抓着长发.恼怒得想要骂人了.
即便不是自己的手机.可她还是毫不吃力地就按下了阿曼达的号码.
那边响了好几声.才有人接起.
却不是阿曼达.
“睡醒了.”
那边传來他如沐春风的嗓音.低柔的.轻缓的.甚至带着一点儿惯常的与女人taqn的味道.
这声音能够迷惑无数女人.却不包括为他工作的女人.
“为什么关掉我的闹钟.还不许管家打给我.”
冉习习一开口便是对他的控诉.
他一挑眉.回身看了看那扇磨砂玻璃门.为了接听她的电话.他特地从嘉皇娱乐的大会议室里走出來.避开众人.
脸上带着微笑.似乎冉习习的反应令他很满意.
“你昨晚不是说了么.你请病假.我这是在用行动告诉你.给你批假了.你不是总说我是资本主义列强吗.适当还是要给员工一些人文关怀的.是不是.”
冉习习再次抓了抓头发.这才隐约想起.昨晚她气得要死的时候.似乎的确说过她要请假的事情.
可她内心里是真的沒打算请假的.
“你是不是进我房间了.”
她换了个问題.继续质问.
“我让阿曼达去的.我对你流口水磨牙的睡相丝毫不感兴趣.不用紧张.”
冉习习一惊:她会是那样吗..
“好了.不说这些了.你休息一下.吃点儿东西.下午两点.嘉皇娱乐24楼.你负责和那几个艺人聊聊.他们的外语水平一般.找翻译可能也沒有什么用.干脆你來.”
这种时候.又显示出冉习习的母语优势了.
她只好答应下來.
不过.对于下午要去嘉皇娱乐这件事.冉习习还是有些打怵.她担心遇到律擎宇.或者邱艺白.甚至是江菡龄.任何一个知道她的过去的人.她都不想遇到.
尽管如此.她还是飞快地爬起來.洗漱.换衣服.化妆.把资料打印出來.然后一边吃午饭.一边熟悉那几个艺人的情况.
都是嘉皇娱乐去年就签下的艺人.这半年來作为练习生.在公司内部进行集中培训.暂时还沒有大范围地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