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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赵乐懿被他这嫌弃的模样弄得哭笑不得,“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我是谁吗竟然敢摆出这么嫌弃的表情。
这下燕九的脸上甚至带了一丝烦躁:“我说了我不认识你。”
赵乐懿也被燕九的态度弄得来气了:“所以啊,我知道你不认识我,那你还来救我,我就想问问你为什么?”她不明白自己和这个人交流起来为什么会那么困难。
燕九站在原地闷闷地沉默了一会似乎在思忖,半晌,他低声道:“……不为什么。”
救了就是救了,他做事很少会是为了什么。
他不是那么功利之人。
赵乐懿终于算是看明白眼前这根木头脑袋了,她知道自己是和对方掰扯不明白了,决定不再和燕九过多纠缠,郑重道谢道:“多谢你救了我。”
“虽然你都不知道我是谁……”说着,她不满地撇了撇嘴,像是小女生的娇嗔模样。
“我叫赵乐懿。”她清了清嗓子,挺起腰背道,“姓赵!”
燕九看了她一眼,面上依旧没有波澜。
“盛京,赵乐懿,父皇前些日子才给我的封号,叫懿安!”她见燕九依旧面无表情,不禁有些急了,“我是公主!大雍的懿安公主!”
“噢。”
“噢?!”
赵乐懿见燕九这平平无奇的反应,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瞪圆了一双眼睛,张了张口又不知该从何反驳,面上徒有几分手足无措的恼怒。
只是面对燕九这样彻头彻尾的呆子,她又不好真的发怒,就算发怒也不过是让自己不好受罢了。
思及此,赵乐懿强忍着怒火咽了一口气,努力深呼吸。
“你……你就没什么……没什么想要我报答你的吗?”赵乐懿开口引导道。
她小心地看了一眼燕九,撇去对方古怪的性子不谈,其实现在细细看来,这个呆子除了性格古怪之外,好像在外貌上还是有几分可取之处的。
见燕九听了自己的提点后依旧一脸木然,赵乐懿愤懑地咬了咬牙,觉得燕九完全就是朽木不可雕,忿忿地骂了一声:“榆木脑袋!”
面对赵乐懿劈头盖脸的不满,他想了想,认真否认:“我不是。”我不是榆木脑袋。
“……哈?”
赵乐懿当真是没见过像燕九这么不会说话的,两三句就能把所有的天都聊死也是很了不起的一种技能,她好笑又无奈地摇了摇头,准备继续与这个素未谋面但萍水相逢的傻大个套套话。
却在倏尔之间,远处有一剑冲着燕九直劈来。
燕九眼神一凛后撤一步,握住赵乐懿的手腕猛地一拉,将人护在了自己身后,两人一起躲开了那一道剑气。
“……”赵乐懿瞪大了双眼,呆呆地望着被燕九握住的手腕,有些没回过神。
燕九则没再管赵乐懿,只是将凌厉的目光落在远处的方向,缓缓地从腰间的剑鞘中取出长剑。
“好剑!”
一道光影破风而来,伴随着来者的一声冷哼,一道强劲冷硬的剑气铺天盖地一般地席卷而来。
燕九提剑起势,目光如炬地盯着那个剑气袭来的方向,长长地深吸了一口气。
来者是个魁梧俊朗的男子,约莫四十模样,身形健朗强壮,气势如虹,他身上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一双含有一种披坚执锐坚毅感的双眼。
赵乐懿在看清来者的一瞬间就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往燕九身后缩了缩。
燕九则面色不变,他缓缓提起泰阿剑,周身的剑势在一瞬间变得无比汹涌,灰袍在风中飘舞。
破碎的天光飘落在泰阿古朴沉寂却又锋芒毕露的剑身上,反射出粼粼的冷光。
灰衣,长剑,天光。
那是一种冠绝于世的卓然。
赵乐懿几乎看呆了。
她生于盛京长与盛京,从来没有踏出过这座大雍最繁华的城市一步,她最遥远的一次外出,也不过是站在盛京的宫墙上,遥遥地望着远方。
她向往外面的世界。
而这一刻,眼前这个执剑而立的灰衣剑客,就是她所有关于远方的想象的具象化。
燕九向前一步,长剑一挽,一剑凌空劈下。那一剑带起了磅礴如虹的气势,引动了一空的长风,带起了盛京两道旁堪堪盛开的桃花飘落。
一刹那,春风十里,桃花纷飞。
那一场绝世的落英缤纷之中,赵乐懿感到了此生唯一的一次心潮澎湃。
第101章 地久天长
落英缤纷。
赵乐懿呆愣愣地站在原地,感受着拂面而过的桃花,甚至忘了思考。
也忘了去喊停这一场似乎是因她而起的、一触即发的战争。
“你是谁?”来者的声音厚重雄浑,一双鹰隼般锐利的眸子直直地注视着燕九,其中充满了警惕之意。
“你是张衡山。”燕九木木地开口,是个肯定句。
张衡山。
这个名字不论是放在朝堂上还是江湖中,都是一个如雷贯耳一般的存在。
张衡山,是当朝禁军统领的名字。
也是燕九此次盛京一行的最终目标。
没想到还算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本还打算过些日子再去登门拜访的,没想到还能如此无心插柳柳成荫地遇上了。
张衡山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忌惮:“我是。”
燕九上前一步,一手执剑抱拳拜了一下:“在下东川燕九。”
“燕九……”赵乐懿失神地望着眼前那一道冷峻如风的背影,喃喃地跟着复述了一遍。
“燕九……”张衡山蹙了一下眉,似乎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那个东川最近出现的剑修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