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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装深情寡夫(150)

他们手里头人还是少,对上聂如稷和万卷城的人倒能博几分胜算,加上十二家的人就不一定了。

蚁多咬死象,魔头都遭不住车轮战。

走归走,不能让人看出他底气不足,于是姜偃硬撑着阴郁脸放了句狠话,给画姬他们使个眼色,飞速撤离。

......

十二家的人没有拦他。

打头的几个大佬没发话,其他人也不敢轻举妄动。

魏愁心想着自家祖宗挥手写下的“人定胜天”四字家训,重重叹口气。

老祖宗应该没骗她吧?可倾人力博天命,也太累人了些。

对上姜师兄疏离的眼神,魏愁心只觉得身累心也累。

姜偃等人呼啦啦走了,闻燕行似还沉浸在自己还未表白,心上人却已显怀的打击之下回不过神,魏愁心绞尽脑汁想说辞,打算先稳住闻燕行,却听见另一个方向传来一道清亮裂响。

啊?

僵着脖子扭头看去,发现宋符卿手腕上家传的万福佛珠碎了一地。

那可是能抵化神全力一击的法器,现在竟就这么不声不响碎了。

听说他们家这玩意,是要等家主娶亲之时亲自戴在媳妇手上的,由于宋家代代不落的鸳鸯债,手串里面还有个专门刻进去的追魂引,人死了都能让宋家人顺着线把魂给拘回来的那种......他们家甚至还真用过几回。

魏愁心呆呆看着一地碎珠子,再看宋符卿一动不动看着之前那两道影子待过的位置,仿佛明白了什么,用力抽了口气,心凉了一半。

“宋符卿!”她恼怒喊道,“早先是你先找我说,要重启仙门飞升大业的!”

此事是宋、魏、闻、聂四家牵头,其余八家均有参与,只是参与程度各不相同,例如封家就不如当年积极了,可能是因为他们家想救的人早就死了的缘故,只是碍于同属十二家,卖个面子意思意思参与一下。

胸膛剧烈起伏,女修两眼一黑,被身后的侍女珠蕊扶住,指头颤着点着这四家的弟子,竟无一敢与她对视,纷纷心虚避让,连聂家之人......连聂家之人都是——他们又心虚什么!他们又瞒了她什么!

“好啊,当初共商大业时一个个话都说得漂亮,个顶个狠绝,我当你们都是什么心狠手辣,为飞升成仙不择手段的人物,结果、结果......”

她算是知道什么叫各怀鬼胎了,闻燕行竟还是最老实的那个!

魏愁心从太玄宗毕业这些年,做了这些年家主,许多年没有当年还是个小孩时那种被欺负的委屈了。

魏家大战中死了上任家主——魏家最厉害的人物,还搭进去了近九成的子弟,家系凋敝,战后一下沦为十二家末流,魏愁心在太玄宗经常被其他十二家子弟欺负捉弄,有时是饭食被扔,有时是衣衫被划破。

她好面子,不想人前露怯,就硬咬着牙不吭声,憋着股劲拼命修炼,只等着有一天她有了实力,再让这些当初欺负她的人后悔。

她总是独来独往,一个人练习到深夜。

她以为自己在太玄宗的日子就要这么苦下去了,却没想到,有天饿着肚子回到房间,桌上竟多了碗热腾腾的面。

脆嫩欲滴的小青菜,上面点了了一小把葱花,香油的香气扑面而来,里面打了两颗蛋,最底下还埋了个大鸡腿。

修道之人不许贪口腹之欲,宗门给未辟谷弟子的饭食也都是些青粥小菜,更别说打了两个蛋,散发油香带鸡腿的面。

夜露寒冷,年仅八岁的魏愁心放下木剑,一个人坐在桌前,闷不吭声吃光了面,连汤都没剩下,身子总算暖了起来。

第二天起来,昨日对练被划破的衣服多了歪七扭八的针脚。

那天之后她再也没饿过肚子,也再没有人划破过她的衣衫,即便不小心弄破,也总有人悄悄缝好。

魏愁心那时还很不喜欢闻燕行,也不喜欢十二家其他人。她一直以为自己修成一身功法,将来肯定要是和师兄行侠仗义,游历天下,再捉住闻燕行那小子狠揍一顿出口恶气。

后来她离开太玄宗,成了家主,不知从哪天开始,她不会再讽刺闻燕行,也可以和自己曾经最讨厌的人坐下来心平气和地商议操纵天下的算计。

她脑海里反复出现师兄离开时看着她的那个眼神,忽然很想和他说话/她好多年没和他好好说过话了,那天下山,师兄来送她,为她簪了一朵珠花,笑意盈盈祝她往后前途坦荡,心愿所成。

“此去山高水长,路途遥远,不知何时还能再见,若有人欺负我家师妹,就回来找师兄,师兄替你揍他们。”

魏愁心用力握了握师兄的手,发誓道:“等我成了魏家家主,必定倾尽全魏氏之力,护师兄一世周全!”

师兄心疼地擦去她的眼泪,低低应道:“好。”

定护师兄一世周全......定护师兄一世周全.......

好。

往日誓言浮上脑海,她一直以来像是抽离了灵魂般平静的头颅撕裂般疼痛了起来。

“师兄......师兄......”

她抖着嘴唇呢喃。

魏愁心攥紧心口,热泪滑出眼眶,珠蕊疑惑问:“家主,您这是怎么了?”

“家主?”

她愣了愣,痛到皱起的脸舒展开,思绪被汹涌的情绪短暂吞没一下,又迅速被灌了冰水似的,恢复了死一样的寂静。

“无事。”她有些茫然,不太记得刚才想了什么,仔细回忆了一下,想起自己似乎是被闻燕行那小兔崽子背叛了,怒意上涌,躲了躲脚:“一群耽溺情爱的废物!我们走!”

魏愁心气势汹汹带着魏家离去,徒留十二家其他人,对着自家失魂落魄的家主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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