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攻到底误解了什么(153)+番外
“出了点意外。”
*
翌日,金銮殿。
一身明黄常服,配金冠,当今圣上大马金刀地坐在皇位上。美须髯,一双厉眼审视百官,尽显官家威严。
然而,官家心中却不如面上四平八稳,全因沈言编纂的刑讯集录。
脑海里满是那惊魂一夜,被诓骗入宫。
“这不是去金銮殿的路。”初入宫廷,沈言也不知底细,只一诈,内侍竟也不装了,拔刀就冲了过来。
“快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沈言拉着跑。
乱,彻底乱了起来。
时而是那端正雍容的台阁体。
【宫刑,又称腐刑,一则受刑后腐木枯枝,有杆不能结。二则,伤口流脓,腐烂发臭。是为重刑。受刑者畏寒惧风,去势三日内难以自行移动,需互相搀扶…… 】
“伤势太重,需得去了死肉。”
“倒是个忠心的。”
【民间自阉成风……】
后面的已然看不下去了,逃也似的全烧了。不顾这般行径或许会被正主发现。
刻意遗忘的记忆涌上脑海。
底下的大臣们还在吵。
“……口供在此,还请圣上定夺。”朝廷之上,
内监呈上奏折,宋稷只囫囵看了两页,是那晚雨夜急召,被撞见了。城卫签字画押。还有昨日妨碍锦衣卫公务之事。番子发展乞儿做眼线。买卖人口,屈打成招,抢占良田,强抢民女,公然召妓……罄竹难书。
但他知道,大部分都是假的。
沈言,鲜少让他为难。甚至……
“殿下小心。”
闭上双眼。仿若还能看到雪地里的血腥,少年强忍疼痛的闷声。
“沈言,朕,朕害怕,你留在皇宫陪我可好?”
“如此残躯,草民又以何……”
握在龙椅上的手骤然一紧。
做奴才的,为主子豁出性命是理所应当的,若是没有他,沈言早死了,这些年的宠信,早就抵了那时救命恩情。
隔的远,看不清圣上的神色,大臣拔高了声音。
“……如此祸国殃民之人,还请圣上为黎明苍生着想,早日处置。”
雪地,叛军,鲜血淋漓的少年。尽数变成了黑夜里,手拭鲜血的病弱身影,姿容绮丽的男人蓦然回首,幽火摇曳的双眼,光影沉浮。
重担压在心里,男人睁眼,瑞眼凌厉。褪去软弱挣扎,冰冷刺骨。
沈言知道的太多了,仿佛时时刻刻提醒着他当年的软弱。
他是皇帝,执掌天下权,再也不是当年任人欺凌的乡野小子。
“证据确凿,念沈卿有功……”
“圣上,臣有本要奏。”
*
“当。”更香燃了一截,金球落下,发出轻响。
辰时。无事发生。
这错综复杂的谋划,倒是和卫戍之乱的主使一脉相承。
有本事,直接杀了干脆,非要故弄玄虚。
顿笔。沈言捏起宣纸,举起,微光落在纸面上,跳跃着光斑,苍白如雪的嘴唇微掀,轻轻吹干墨汁。纤薄的宣纸对着光,映出笔触轻灵的画像。
威武将军踏马而来,铁甲披身,红缨昭昭,杀气凌然。
“季,山,河。”
轻声咀嚼,拆骨入腹。
第079章 东厂督19
被告通敌的老王爷府邸,被禁军围了起来。
外族来京的商贩被驱逐到京郊,严加看管。市井坊街,也加强了巡逻。
关闭严查京中青楼、勾栏院等夜间开业的场所,宵禁由原来的一更三点(19点30分)提前到酉时三刻(18点30分)。
天蒙蒙黑,城门紧闭,巡捕催促行人归家,敲响暮鼓,禁止出行。
即便如此,还是有好些尚未适应新宵禁,没能及时回避的百姓,被巡卫抓住,关进牢房。
每天因闯宵禁,按律被罚笞打的平民百姓,多的连衙役都忙不过来。
一时间,整个京城陷入了警戒之中。
风声鹤唳。
与此同时,奉皇命在城中挨家挨户地搜寻缉拿可疑人士的西厂,也成功替代了声名狼藉的东厂,成为百姓心中又一个豺狼虎豹。
“督主,再这样下去可不成。”陈赦颇为焦灼地来回走动,眉头紧锁,“凭的咱们东厂办的事,都给别人做嫁衣?”
关押的奸细,连同收检的证物,都被锦衣卫一道提了去。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东厂的事儿被锦衣卫给截胡。
先前什么反叛通敌就不说了,这事关外族奸细,或许和那位废帝有关的,不正是他们的本职吗?
“前些个圣上还召督主进宫,委以重任,怎的现在又冷下来了?”
说到这个,陈赦有些郁闷,因为没有皇令,无法行动,分明有大笔油水可捞的好生计就在眼前,硬生生吃不着,别提多郁闷了,“这养眼线,买消息也是要钱的,属下成天在外头奔波劳累,可穷得很。”
话音刚落,就被同僚给捅了后腰,嘶,干嘛啊?他瞪眼过去。
可闭嘴吧。仍是一身劲装的男人双臂环胸,很不想理会这缺心眼的同僚,眉头动了动,眼角看向内里方向,示意对方注意点分寸。
督主还用得着你来指点?
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去,却见男人坐在桌后,神色淡淡,不辨喜怒,细长的双眼微抬,幽邃冷寂,仿若能看透自己的所有小心思。
目光碰触,陈赦不堪重负,垂下头来,又敬又怕。
焦躁的心情冷静下来,回想了一下自己说的话,似有怨怪之意,陈赦不由心生懊悔,扑通一下给跪下了,“属下言语有失,请督主责罚。”
先前的提稿不翼而飞,心知去了何处,沈言不动声色,只当真是风给刮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