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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漩(32)

作者: 藤斗 阅读记录

“妈,明天我还上学,先挂了。”

“嗯……”李秀琴哽咽了,“儿子,别怪你爸……”

按下了结束通话键,梁路的眼睛又变得热热的。他不恨梁伟成打了自己,他只是很伤心,十二年的父子情分,因为这一顿打,只怕在各自的心中都烙下了难以释怀的烙印。

这就是亲生孩子与继子的区别。梁伟成可以狠心打骂梁小云,隔了夜还是血浓于水的亲情,可梁伟成十二年来,除了这回以外,从来没有对梁路动过手,因为一出手可能就打伤了感情,这就是两者的区别。

房门被敲了两下,梁路吓得一惊,只听外面传来周嘉的声音。

“开门。”

疑惑周嘉为什么会来,梁路手忙脚乱地套上睡衣,牵动中好像又扯开了伤口,他顾不得许多,咬着牙把药箱放回原处,确认没什么纰漏了,才去打开了门。

周嘉穿着浴袍,头发还湿着,抱怨了一句:“怎么这么慢。”

梁路说:“正要洗澡。”

“洗澡前还穿好了睡衣?”

梁路哑然。

周嘉一脚踩进来,皱眉道:“什么味道?”

空气里都是淡淡的药味,梁路今天漏洞百出,没有信心可以继续编织谎言,他只得说:“周嘉,你有事找我?”

以往周嘉来梁路的房间,他们会一起睡,多半还会做*,但是梁路知道今天周嘉不会这么做,因为自己的身份,是陈越的弟弟。

然而,出乎意料的,周嘉伸出手指抚上了梁路的眼角,他问:“刚才为什么哭。”

在车上一直用装睡躲避,梁路以为周嘉不会再来询问缘由,他的心忽然乱糟糟地涨开,被泡在贪心的渴念里肆意膨胀。已经失去了和周嘉接吻相拥的资格,可是梁路却还心存幻想,为那个人一句放不下的关心而偷偷悸动。

安静的空间里,梁路漆黑的眼瞳注视着周嘉,那眼里复杂的爱欲让人动摇。周嘉的手指从对方发红的眼角滑下,擦过干涸的嘴唇,他动了动喉结,这张嘴他已吻过无数次,梁路的舌头舔起来是什么滋味,周嘉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可他是陈越的弟弟,在已经知晓真相的情况下,他怎么能再去动他。

周嘉克制地凝视着梁路,可是目光却移不开去,他们都深深了解着彼此的欲|望。梁路鼓足勇气扬起脸,亲了下周嘉的嘴唇,只是在上唇轻碰了下,周嘉脑子里那根纤细的弦便在顷刻间断裂。

他按住梁路的脖子难耐地堵住了他的唇,舌头吻进他的嘴里,搅得两个人心神滚烫。自从梁路搬回寝室,周嘉是想他的,此刻把他拥在怀里接吻,小腹里似有一团火在烧。

周嘉抱着梁路踉跄地压到了床上,嘴唇吮舔着对方的舌头,右手则灵活解散着那人睡衣的纽扣。短暂的分开,他们的唇间连着一条暧昧的丝线,梁路的眼里蒙着一层水汽,他模模糊糊地感觉到周嘉打开了他的衣衫,几乎没有停顿,身上的人瞬间僵硬了躯体。

雪白的身体上,遍布满可怕的伤痕,那一道道紫痕肿起着,触目惊心地像打在了周嘉的心头。

周嘉颤抖着问:“谁打的你……”

梁路清醒了过来,身上的热潮退去,皮肤变得凉凉的。

周嘉继续问:“现在告诉我,为什么哭?”

“……这些伤很快就好了,”梁路强撑着回答,“所以能不能别问我,求你了,周嘉。”

那些脏污而糟糕的家庭关系,那些底层蝼蚁苦不堪言的挣扎,梁路不想与高傲又干净的周嘉分享。他理解不了自己,既然如此,又何必让那份轻视再增加重量?他离周嘉本来就很远,他们之间的阶级差距,像是最难以跨越的沟壑。

梁路清楚有句话早晚得说,只是他方才舍不得。

“周嘉……我明天就搬走吧。”

周嘉撑着手臂俯视着梁路,上一刻,他们正贪恋地热吻着,而这一刻,梁路却准备好离开。

“为什么?”

梁路笑着,脸颊边有一颗俏皮的笑漩,他说:“因为我是表哥的弟弟。”

是的,梁路是陈越的弟弟。

单凭这一点,周嘉就不该碰他,不该吻他,不该留下他。

“你住着吧,”周嘉被罪恶感折磨着,“我不碰你。”

他这样挽留,丧失了平日里骄傲得冷硬的样子。可是梁路却说:“让我走吧,周嘉,我没有那种坚强的定力。”

光凭一个眼神,一点触碰,梁路就能被点燃,渴求周嘉的一切,因为他赤诚地爱慕他。然而,刚才吻他的周嘉,分得清他抱着的这个人,是梁路还是陈越的替身吗?

他分不清。所以梁路最终只能回到原点。

既然已经注定了结局,不如他自己提出来,也好在周嘉面前,尚且保全那点最后的体面。

第22章

与之前短暂搬离时不同,这次梁路的行李装了满满一车。他把大门钥匙也交还给了管家,录入过的指纹也会删除,不需要他额外操心。钱伯把后备箱关上,替梁路拉开车门,天才蒙蒙亮,四周的景物都在青蓝色的光线里静谧。梁路望了眼身后的周宅,不知道周嘉醒没醒,他早上站在那人的房间门口,轻轻敲门说了句,我走了,周嘉,里面却没有任何回应。梁路隔着长长的园林,看不到别墅里周嘉的身影,只得转过身,弯腰钻进了车子里。

汽车发动的噪鸣声在窗外响起,不一会儿工夫就消失在了路的远处,周嘉离开落地窗,坐回到乱糟糟的床上,十指插进纠缠的发中,无声息地安静着。

回到学校,梁路陷入了疯狂的做题中,他似乎变成了一个只会做题的机器人,从早起到熄灯,他翻题册的声音成为萦绕在寝室的可怕魔音。唐昀州开玩笑地说梁路患上了考前躁郁症,他从床位上翻了个身,趴在床栏杆上望着梁路的背脊:“班长,现在午休时间,你能不能饶我一命让我睡个午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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