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把人设当了真(34)
可我既不会唱歌,又不能跳舞,一对上镜头整个人都僵硬。偏生心气还高,接受不了自己的失败,所以只能转行,转到一个让我有成就感的行业。
在我看来,现在做新闻和做经纪人差不多,无非是包装嘛!
我猜得不错。趁人不注意,阿武悄悄告诉我,衣服是钟妈选的,但店铺是钟青定的。
“OK。”我点点头,“你去沟通一下,订些茶歇,请工作人员吃。”
阿武走后,我走上前,把剧本递给钟青。
“这是最新剧本,你看看,尤其是搜证环节,有几处分析你记一下。”
钟青伸手接过,没有翻开剧本,反而一直盯着我看。
我们谁也没讲话。
没一会儿,场务推来一辆轮椅,比钟青现在用的这款更智能,还增添了纹饰,看上去更有故事感。
“眠哥,这是衣服,要搭把手吗?”另一个小姑娘举着衣服问。
“不用。”
“不用。”
我和钟青异口同声。
“我来就行。”我说。
进了更衣室,钟青还是一言不发。
阿武不在,钟青就要自己换裤子。我走上前,他整个人忽然就绷紧了,脸悄然红到耳朵根。
听着他刻意调整却越来越乱的呼吸声,我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主动上前,把手搭在了他的衣服上。
“眠哥,还没好吗?要帮忙吗?”Wendy的声音远远地从门外传来。
然而我和钟青谁都顾不上回答。
“你怎么能那么说我?”钟青的声音里含着委屈。他那过分好听的声音因唇齿交错显得模糊不清,“我在你身后,追了十年啊。”
他的唇,覆在我的脸上;他的手,则顺着我的脊背一路上移,如同带着电流一般。
我的思绪变得支离破碎,只记得努力抬高身体,不要压住他受伤的腿。
“到底是谁善变?谁犯贱?难道一离开青市,你就把我们一起做的事情都忘了,就好像从前一样?你真的不记得我了?还是说,是我上次有哪里做的不好,让你不满意了?那我该怎么做呢?你可以教教我吗?”
钟青每说一句,手下就又放肆一分。
到了最后,我已经快要听不懂“做”是什么意思了。
26
《落花生》杀青那晚,剧组办了庆功宴。伴随着酒意上涌,所有的快乐升华至顶点。
我实在太高兴了:骤然断裂的事业已见起色,从谷底爬起后便是前路灿烂;长久奔波的夙愿重见曙光,眼见大仇得报。
身边的钟青又是那样乖顺——他是执掌演绎空间的统治者,却甘愿在我面前俯首称臣。
他目标坚定,一心一意,追逐我数年。
所以,有什么理由不放纵呢?
他想要,我就给。
顺应本心,水到渠成。
可是,那是只属于那个夜晚的梦。
天总会亮啊。
第13章 谈个朋友
25
《云不知深》录制过程很顺利,常驻的六个嘉宾里,甚至有一个和钟青称得上朋友。那位前电竞选手,明里暗里对钟青颇多照顾,哪怕猜到了钟青的隐藏身份,也没有声张。
最终时刻,戏剧效果相当突出。钟青不仅展现出他作为演员过人的演技,还秀了一把高材生优越的思维分析能力。
第一次,我真切地体会到钟青的个人魅力。钟青其实很擅长交朋友,然而他的傲慢也尽显于此——钟青几乎不和工作伙伴谈真感情。
他可以和远在家乡的发小保持着密切联系,却从不与身边的演员同事过从甚密。
在我偶然听说的故事里,钟青的知交好友有大学时一起参与公益咨询的志愿者,拍戏时合作的武术指导,飞机上偶然相遇的邻座……为数不多的休息时间,他更倾向于和这些圈外朋友一起度过。
娱乐圈于钟青而言,便是人在职场,泾渭分明。他工作以外的生活,外界休想染指。
Wendy曾经感慨,跟了钟青小半年,“亲亲”时时挂嘴边,然而与他的距离,依旧不可捉摸。原来钟青大学时参与过创业比赛,原来钟青毕业后还去过Y省支教,原来钟青在运动圈也有熟悉的朋友……
我和Wendy的不同就在于钟青在我面前并不会去掩饰些什么。甚至但凡我表现出一点儿好奇,他都乐于分享与之有关的所有。
可我没有时间去关注那些琐碎。
“我没有心思谈恋爱。”我嘴上这样说着,手下的动作却没停。
钟青也没有,呢喃间,我听到他说了一声“好”。
顺着发丝留下的是汗水,还是别的什么,我努力克制自己不去想。
活在当下,不纠结过去,像有今天没明天那样,不给任何关系下定义。
开心,就好。
花市的综艺行程满打满算将将三天,录制一结束,钟青立刻风尘仆仆地赶回剧组。其后的时间,除了早前定好的活动,剧组里再没人请假。
时间来不及了。
演员要进组,导演要进组,就连场地都要腾给下一个剧组了。
《霜针》注定要成为一个饱含遗憾的作品。
原定四个月的拍摄周期,先是女主角进组晚半个月,后期男主又受伤拖慢了进程,拍到最后几周,片场彻夜灯火通明。
我对这部戏已无太多期待。
时也命也。
对片场打工人来说,再轻微的骨折也是一桩大麻烦。因为拄拐,钟青大臂肌肉粗了一圈,然而受伤的那条腿却无可避免地消瘦无力,两条腿对比明显。更重要的是,饶是钟青毅力惊人,疼痛和肢体受限仍旧影响了他的发挥,很多微表情不能尽如人意,打戏更是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