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北真的要换天了吗?!
换谁?
燕北王只有一位世子,今年才只有十一岁。别说是这样一个千疮百孔、困难重重的国家,就算是太平盛世,这么小的孩子也接不住。
虽说历史上也有不少垂帘听政的事情发生,也有皇族王族孤儿寡母的熬过来的。可现而今的情况不一样,要知道王上的命,非常非常可能就是他的王妃要的!
第二日肖绛又被提审了一次。
这次的时间更长,出来的时候已经毫无人形,悄无声息就好像已经死了一般。
被孙氏哥俩拖回去的时候,一只缠裹着破布,染满血迹的手臂扭出诡异的形状,好像都要从躯体上脱离了。
看到这样的情形,普通人还茫然无措,但那些有心的,有眼的,还有点能力的人,已经开始为变天暗中做着准备。
高闯被认为是是不世出的天才,有他强力撑着,燕北才能撑下去。就这,他不得不牺牲自已的姻缘。倘或他离开,平头百姓是妻离子散,性命难保。而那些达官贵人就要好好想想自己的退路在哪里,因为国之不国,将无依附!
当晚子夜时分,也就是高闯中毒的第三天,全胜京的人都听到了沉重的钟声缓缓的传来。
古代的钟,很多时候是承担着计时作用的。所以除了寺庙法事之外,平常是绝不能随便乱敲。
而且从声音的方位来源辨别,以及钟声的洪亮浑厚程度,能判断出那来自燕北王府外廷最高处的那口巨大的悬钟。
它是国钟!
不是计时所用,平常不会敲响。
只有王族出现了重大的、需要昭告天下和先人的事情才会敲响。
比如王上薨逝……
古代极为讲究礼仪,皇帝离世被称为驾崩,高闯没有称帝,所以要用王侯的说法和仪式。
这个时辰,大半夜的……
王上大去了!
这句话仿佛千斤重的重锤,瞬间就砸在了每一个人的心上。
此时,就在燕北王府之内,正有两条小小的身影穿过重重偏僻的院落,又钻进了一片杂草之中。
钟声响起的时候,两个孩子都是蓦然停住了脚步,其中一个腿软,啪嚓一下就坐到了地上。
“父王……父王……”那娇脆的声音哆嗦着,无边的恐惧和痛苦渗透着每一个音节。
“姐姐别哭!未必是父王有事!父王如果……那是要敲很多很多下的……至少要到明天早上才能停。”另一个忍着哭腔,倔强的说,“也可能是叔祖……叔祖年纪不小了……还可能是那个毒妇……她毕竟是父王明媒正娶的王妃……她死了,也是要敲钟的呀!之前姐姐还担心她就这么被打死了,咱们不能问出有用的东西来,可见她真的是快死了对不对?”
高瑜连着梗了好几声,连气都喘不过来,显然不相信这种说法,却又强逼着自己相信。
过了半天,她手脚并用的爬了起来,用一种极力欺骗自己的情绪说,“你说得对!对!而且万一父王真有什么事儿……你必然会把咱们两个叫去床前听训对不对?既然没叫,证明有事的不是父王!”
然而,她说的连自己都不相信。
也许有人去叫他们姐弟俩了,但是他们并没有在鸿雁居里好好呆着,而是偷跑了出来!
如果那样,岂不是连父王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吗?
而且如果父王去得很急,也来不及呀……
一念及此,眼泪又大颗大颗的涌上来,身子颤抖得不能站立,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没让自己哭出声。
哭出声就太不吉利了,也许假的就变成真的!
现在一定不是真的!
一定不是的!一定不是的!
第109章 怎么还不停
“走!我们快去看看!”高钰咬牙说。
高瑜转身就跑,却又被弟弟拉住,指了指反方向,“我们不去谷风居,我们去找那个毒妇!她指定是死了!”
高瑜心头一震:对呀,只要确定那个女人死了,那么这个丧钟就是为那个女人而鸣!也就证明父王真的没事。
“姐姐先别哭,一会你看到死的是那个毒妇,你这眼泪掉得有多冤枉!”高钰坚定的自我催眠。
对于这两个孩子而言,高闯是他们的天,他们的一切!
燕北虽然生存不易,但他们一直安安稳稳的活在高闯庞大的羽翼之下。
他们还那样年幼,在他们小小的心里,惶然遇到这样绝望痛苦的事情,本能的反应就是拒绝相信。
“好,我们快去!”
夜色之中,两人猫起身子,迅速向墙边移动。扒开一蓬蓬的干枯的野草,终于在墙下面找到一个小小的狗洞。
那个狗洞小到只有小孩子才能钻得过去,高瑜还算顺利,高钰虽然和高瑜身形差不多,毕竟是男孩子,骨架略大,结果卡在那里,费了一番力气才通过,还挤伤了肋骨。
但高钰忍着疼,一声不吭,跟姐姐一样,尽量不发出半点动静,慢慢靠近了那间屋子。
他们打听到,之前肖绛是被关到地牢的。
不过后来怕这个毒妇就这么死掉,再问不出什么口供,所以换了关押的地方。
这是王府内廷的一个无名院落,打从他们记事起就没有人住过。处在王府的最偏僻处,和另一处偏僻的落雪院遥遥相对啊。
一墙之外是胜京的军政衙门侧门,只隔着一条仅容两人通过的窄巷。
因为衙门内有驻扎着负有维护胜京治安的驻军,所以相当于拱卫着王府,从这一侧,绝不可能有人从外面攻进来。
把犯人关押在这里,只要守住王府的内部门户,就是绝对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