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虽然也看不出什么,但表妹在高闯这里备受宠爱的话,将来再生下继承人,情况可就复杂了……
肖绛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舒了口气,好像沉浸在这些舒适之中。其实,她始终在观察楚宁人。
见后者虽然不动声色,仍然是一派浊世翩翩佳公子的样子,但是他目光微微的闪烁,却泄露了他心中在翻腾不休,也许在算计着什么。
蛮好的!
她今天摆这个谱,弄了三个丫头在这转来转去,就是为了给楚宁人看的,没想到效果不错。
对聪明人就不能直来直去,得给他一个由头,让他自己去猜,毕竟他只相信自己的智慧和判断。
“表哥请喝茶。”她指了指杯子,劝茶。
当楚宁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才说,“燕北没有那么多好东西,只是一些粗茶。不过燕北的井水很好喝,甘甜的呢。表哥一品之下,觉得如何?”
“是很不错。”楚宁人由衷的道。
“所以说只要水好,茶也能煮成精茶呢。”肖绛笑眯眯的。
果不其然,楚宁人又在考虑她这句话有什么深意。
肖绛想笑,却也只能憋着。
文人讲究留白,这在艺术创作上是不错。但说话做事也留白,到底累不累呀?
她是现代人,一向直来直去,现在还真有点不习惯。
然后她又劝点心,虽然制作方法也没那么精致,好在食材也是燕北一种特殊的果子,酸酸甜甜的特别好吃,做出来的点心别有风味。
只是肖绛也很明白,楚宁人从商这么多年,以商人的身份来了燕北不止一次了。而这些世家子弟惯会享受,哪怕在外面也肯定遍尝美食,遍赏美景,所以对这些吃吃喝喝的应该并不稀奇。
她的目的只在于让楚宁人看到燕北王府和民间也没什么不同,缺钱的很。
既然缺钱就要赚钱,那么她要做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
所以在寒暄的片刻之后,她开始进入正题,“把表哥叫过来,是想商议商议看有什么生意可以一起做。”
楚宁人正要再喝一口喝茶,闻言,端着茶杯的手就顿了顿。
“表妹是要是以自己的名义做生意,还是……”
他知道表妹王妃叫他来必然有事情,但万没想到是有关银子的事。
银子是问题吗?不是问题!
可有些时候银子是问题吗?是大问题!
“有什么区别吗?”肖绛故意问。
楚宁人放下了杯子,正色直言,“表妹应该知道,三国之间并没有开放完全的互市,就算生意往来,也有严格的限制。只能是皮草,药材,丝绸,茶叶之类的,顶多加上珠宝玉石。粮食,马匹和盐铁,那是东西碰都不能碰,不然就是触犯了刑律,那可是要杀头的。”
“我还没说呢,你就知道我要做哪种生意吗?”肖绛歪过头问。
楚宁人却还是一本正经,“如果表妹缺钱,想赚几个银子做体己,又不想平白拿人家的,表哥就带着你做点小生意都没关系。但若你代表这是燕北,那就必然是大生意,我一介白身,承担不起的大生意。”
话题还没有展开,他就先把退路找好了,前路也封死了,真是精明啊。
第218章 鸡蛋
肖绛望向楚宁人,镇定而自信。
“不知道表哥有没有看到过一段话?于做生意上,我倒是觉得非常有道理呢。”她说。
“愿闻其详。”楚宁人摊开手,倒很想听听这位表妹王妃要怎么说服他。
“据说银子本身,会自动逃避战乱,很胆小。”肖绛仰着头,看了看因为树叶还稀疏,从间隙间,斑驳洒下的温暖日光。
楚宁人挑了挑眉,只觉得这种说法很稀奇。
难不成终究是个女人,眼界太小,是要讲那些妖魔鬼怪的故事吓唬他吗?
那真的太可笑了。
却听肖绛继续道,“但是银子最怕是什么呢?最怕的,其实是赚不到更多银子,或者赚的太少。一旦有适当的利润,银子就会变得非常大胆。如果有一成的利润,它就会到处被人使用。如果有两成利润,它就会变得非常活跃。如果有五成利润,银子就敢冒险。如果利润达到了十成,银子以及持有银子的人就会不顾一切律法。那如果有三倍的利润呢?表哥可以想想,是不是所有人不仅不会惧怕犯法,而且绝对不怕被杀头!如果战争和威胁会带来更多利益,银子是非常愿意入局的。”
楚宁人目瞪口呆。
这是什么言论?这么直白!又这么直戳人心!好像事情的本质就是这样的!把人的贪婪描述的如此生动和具体。怪力怪气的说法,却让人没办法反驳。
因为,事实就是如此啊。
很多人看不透,但他早就看透了。
其实,肖绛是引用了现代的知识,又是利用了现代人的眼界,对古人进行了降维打击。
这些话原是英国评论家邓宁格说的,被引用到马克思《资本论》里。军校里学马列的时候,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此时见到楚宁人被震住,她继续说,“表哥,咱们是亲戚,好多话不妨开诚布公。表哥那些话都是真理,但事实上又是如何呢?三国之间没有完全彻底的互市,可是很多商品,三国之间是互补的,只要买入卖出,就是巨大的利润,又何止三倍呢?为了这些银子,有门路有脑子,胆大心细的人哪个不会夹带私货?都在铤而走险!我相信也包括表哥在内。那些分管这些项目的官员,一个比一个更贪婪,只要喂饱喂肥了他们,他们怎么会主动把这些事情捅上去,只顾着搂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