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羽疑惑的看着白天朗红了又黑、黑了又红的脸,再看看冷漠坐在那里的男人。「学长,是你认识的人吗?」
「不认识!」他冷冷回答,也不再看泽昀,赌气似的坐回苏羽身边。
两个人仅隔着一个位子,但都不再看对方一眼。
白天朗眼角的余光可以瞥见泽昀苍白的脸。
他的脸色并不健康,他到医院干么?是哪里不舒服吗?
「学长。」耳边忽然听到苏羽叫他。
「嗯?」他转移了注意力,回头看手下爱将。
苏羽看起来有点忐忑不安。「待会……要打针吗?」他咬着下唇,问得犹豫。
白天朗见他这样子,不禁微微一笑。他这小学弟难道还怕打针?
「应该不会,吃点药就可以了。」他回答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温柔,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要忽然用这样的语气对苏羽说话。
苏羽听了他的话,露出安心的笑。「学长,我头很晕。」
「靠在这里。」他伸过胳膊将苏羽揽到怀里,让他靠在自己肩头,「这段日子你忙坏了,一件Case也不用如此拼命啊!」他的口气略带心疼。
苏羽有些受宠若惊,他从来没以这般温柔的神情对他说过话。难道是因为他病了?
「学长,我没事的。」他微微一笑,想让心上人放心。
「别再说话了,静静靠一下,等会我送你回去。你喜欢喝鱼汤吗?我煮给你喝,这汤对身体好,你太虚弱了。」这是他年前才学会的拿手菜,味道很棒。
说了这些话,他的眼角余光却忍不住瞥向那人。
他还是坐在那里,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白天朗自然不懂泽昀的心情,见他还是一副视自己如空气的模样,心中气闷难当。
这时护士小姐叫了苏羽的名字,白天朗急忙起身走过去,拿过苏羽的药袋,听着护士小姐关于用量的吩咐。
拎着药袋,他小心翼翼的扶起苏羽。「好了,我们可以回去了。」
苏羽有些艰难的站起身,白天朗见状,手很自然的扶到他腰间,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苏羽一怔,随即有一股欣喜蔓延开来。学长终于察觉到自己的心意了吗?
「学长……」他靠到他宽厚的怀里,心底微漾。
白天朗扶在他腰际的手紧了紧。「走吧。」
离开的一刻,仍是忍不住回头看一眼,正与泽昀的视线相对。
泽昀忽然笑了一笑,令他整颗心都浑然一震。
泽昀走得恍惚,沉甸甸的药袋提在手上,那里面的各式药品他都已非常熟悉。
医生说药物已经没有太大作用,他却还想指望这些药。走了几步,不由得靠在一根柱边,只因为忽然来的晕眩。
这样晕眩的感觉已经太过熟悉,熟悉到他可以从容去应对。
手抚在心口,闷闷的疼痛又纠结起来,他深深、慢慢的呼吸,想平复那痛楚。空白的脑海里,忽然浮起白天朗的脸。
他笑了,笑容有些凄惨。
原来白天朗也可以这么温柔,原来他也会照顾人的,只是那个人,不是自己啊。
他自己永远也学不会爱的方法,所以才没人爱他,是吗?
否则也不会尽了全力去爱一个人,却还是什么都得不到。
他能习惯的,就只有孤独和冰冷。
他勉强走着,神思也不集中,忽然脚下一踬,差点摔倒,却被一双温暖的手扶住。
他抬头,看到白天朗的脸。
那人正紧紧看着自己,眼中有……关切。
「怎么走个路都跌跌撞撞的?」白天朗语气里带着责怪。
「你……」他不是走了吗?不是送他那个学弟回去,还说要煮鱼汤吗?怎么会在这里?
白天朗坚定的扶着他。「我送你回去。」
泽昀深吸一口气,站定身子。「白天朗,你这是干什么?」
他瞧他一眼。「没干什么,你身体不舒服,我送你回家。」他不想再玩那种幼稚的游戏,方才送苏羽出来,他才觉得自己在领药处的表现是多么可笑。
他是要证明什么呢?心里明明担心着泽昀,却又要摆出和他不相干的架式,还故意对苏羽亲密,明知道这些对泽昀也许一点意义也没有,他却还要这样幼稚的做着。
所以,他替苏羽叫了车,送走他,自己留在这里等待。
既然心里总是挂念着这个人,又何须再隐藏?虽然不愉快,但他不想再违背自己的心意,去说些口不对心的话了。
泽昀对他镇定的反应有些微怔。
这时白天朗已经拉住他的手臂。「上车!」
默默看他一眼,泽昀自己打开车门,坐了上去。
见他肯乖乖的上车,心里竟然有一点小小的满足,他的神情松懈下来,也上了车。
伸手想替他系安全带,那人却推开了他的手,自己系好。
白天朗无奈,缩回手,又转头看了他一眼。「你生了什么病,为什么那么多药?」视线移到那纸袋,感觉里面有很多药,比刚才苏羽的退烧药复杂多了。
泽昀将纸袋放到身侧,不让他再看。「没什么,一些胃药,不想老是跑医院,所以让医生多开了些剂量。」
「胃不好吗?」白天朗打量他苍白的脸。以前泽昀没有胃病,那是这几年患上的,还是在监狱里……
他想着,心里忽然有些发酸,总觉得眼前的人一定吃了很多苦。
「你还不开车?」泽昀皱了皱盾,很明显不想和他废话。
白天朗轻叹一声,立时发动车子,按照泽昀的指示送他到了家。
这地方离市区很远,却临着大海,是很简易的木造住宅,一栋一栋的分开独立,看似住了不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