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昀大哥,你镇定一点,白大哥还在急救!他并没有死!没有死!」简洁看他的模样,急忙拉住他的手。
「他没有死?」泽昀茫然回望她。
「没有死!」简洁紧紧地凝视他。
泽昀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慢慢地在椅上坐下。
「你脸上的伤口要不要去处理一下?」她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泽昀摇头。
简洁见他稍稍平静,便到护理站找方才急救的医生。
「病人好像高速驾驶,车子滑出道路,出了车祸!」医生这样对她说,又交给她一迭东西。
「这是在病人车上找到的,现在那辆车警方正在处理。」
简洁接过,那是一个牛皮纸袋,上面还黏着鲜血和一些火痕。
她不禁红了眼。怎么会?上午还好好的一个人,还打赢了官司,为什么下午就出了车祸?为什么?!
解开袋子,拿出里面的东西,她震在那里。
手术的红灯终于熄灭。
泽昀从椅上站了起来,看来平静的面色有一种深沉的波澜,被他牢牢藏在镇定下。
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拉开口罩,看着他。
泽昀也一动不动地看他。
「病人暂时脱离了危险,但因为抢救过程中出现过心跳停止,脑部也受到严重撞击,所以现在还昏迷不醒,并且随时可能有性命之忧。现在会转入加护病房,要看能不能顺利度过今夜,像这种情况,随时的并发症最危险。」
然后,泽昀和简洁就看见白天朗被推了出来。
他脸色雪白的躺在那里,胸上微微的起伏证明着他的生命。
泽昀屏息着看他,看着他被医生推远,他一点一点跟在后面,不接近,不远离,就那样保持着距离,简洁只能跟在他身后。
深夜,ICU门外,泽昀只能透过医护人员进出加护病房时开启的门来探看里面的情形。
白天朗还是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先生,现在已经很晚了,你可以去休息一下,这里会有护±特别注意,所以不要担心。」
一旁的护士小姐看他已经站了两个小时,忍不住出声劝道。
泽昀只是摇摇头。
护士小姐见他似乎执意不肯移动半步的样子,也无奈。
不过这家属很奇怪,是兄弟还是朋友呢?
这样的紧张,瞧他自己的模样,脸上都没一丝血色了,好像随时要倒下。
泽昀透过再次开启的门,细细且贪婪的凝视着白天朗。
他现在浑身缠满了白色的纱布,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到起伏的呼吸器,看到他的身影。
不过这样他已经满足了,至少他还活着,是不是?
白天朗,你一定要活着,不能死,知道吗?
我没有走,没有离开,所以,你也不能死。
虽然我好想进去抚摸你,好想抱着你,但是不行。我就在这里看着你,你能感觉到吗?
天朗,你醒过来就可以骂我,可以教训我了。
所以,你一定要赶快醒来。
我知道你很生气,很生气。
我也知道你很爱我,很爱我,这世上除了你,再没别人会这样爱我了。
我流了很多眼泪,你知道吗?
我小时候就发誓不再流眼泪的,但为了你,流了很多,你知道吗?
所以你要把这些眼泪全回报给我,知道吗?
泽昀缓缓跪下了身子,在走廊的窗前,双手交握在一起,祈祷起来。
神明啊,如果祢们能听到我说话,就请保佑天朗。
保佑他。
如果真要带走一个生命,就带走我吧,我愿意用自己的生命交换他的。
不该是他,如果不是我,他不会躺在这里,所以,即使您要带走一个生命,也请带走我,而不是他。
我从来没有祈求过什么,也一直不相信神,但现在,我相信了,我祈求所有的神明,听到我的祈祷,保佑天朗。
他张开眼睛,看着里面的人。
白天朗,你快醒吧。
醒了就能笑我,从来不祈祷的泽昀,现在在祈祷,你醒来笑我吧,我愿意被你笑,真的,天朗,快醒醒!
天亮的时候,白天朗的呼吸器依旧平顺地起伏着。
泽昀的脸比病床上白天朗的脸更加苍白。
主治医生走进加护病房,在无菌室里为白天朗检查,泽昀紧张的等着,漫长的等待后,医生终于走了出来。
口罩下的脸有和煦的笑,「他脱离危险期了。」
泽昀像听到天使的声音,整个脑海都松软得像棉花一样,眼前一黑,人就倒了下去。
泽昀醒来的时候,就对上简洁担心的脸。
「天朗呢?」他张口问,听到自己沙哑到无法辨认的声音。
「他很好,医生说再过一天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现在就在等他醒来,医生说一般情况会再过几天。」简洁急忙告诉他。
泽昀狠狠掐了自己一下,疼痛告诉他这不是作梦,整个神色才放松下来。
躺在病床上,他这才觉得自己浑身的肌肉都在酸痛。
「你发烧了,林医生说是太紧张太疲劳的缘故。」简洁望着他。
「妳手上拿的是什么东西?」泽昀忽然问。
闻言,她将手上的牛皮纸袋递给他。
「这是前天出事时在白大哥车上的,本来想昨天交给你,谁知你昏迷了一天一夜。」
泽昀挣扎着坐起身,急切地翻开那纸袋,从里面掉落出的文件却让他呆在那里。
那竟然都是有关办理他们两人移民的文件!
「很吃惊吧?」简洁见他神情,笑了笑,「刚看到的时候,我也很吃惊,白大哥竟然真的在办这个了,那时候我还以为他是说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