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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小姐的探案故事(4)

“轻!”我的声音在发抖。

她急忙摆手:

“息怒!别这么紧张,这件事我已经看懂了。”

转向芳,如同川剧变脸般,换上一副令人不得不信服的严肃面孔。

“本来,不应该这样的。”

“什么意思?”

“就是说,你看到的发生了一些意外后的情况。依照原本的设定,电话里说的那句话,其实是……”

她故意停顿,环视我们期待的表情,然后盯着芳的眼睛,用话剧舞台上那种低沉浑厚的声调:

“‘注意脚下!’”

芳一个激灵,不自禁低头看去。

“你记住这句话,明天后天约会时间再去那里,也许会有惊人的发现。”

“可是……”

“一定要尽快,再晚估计就来不及了。”

芳疑惑地看着她。她则露出柔和甚至慈爱的笑容,不置一词。我想问清楚,但看样子,她不会说。

这两天,我故意拿些侦探小说在她眼前晃来晃去,有一句没一句地评论,希望能引发她的好奇心,和我讨论起来,我可以趁机把话题引到芳那件事上,她就会把一切解释清楚。我想的很好,但现在发现,充其量,只是“想的很好”。

我忘记考虑她的逆反心理,一旦察知你的意图,就绝不会轻易让你如愿。她显然比我沉得住气,最后,我还是要主动出击。

“你看侦探小说吗?”

“看过一些。”

“你觉得那些侦探都怎么样?”她一定会说很厉害,我就回答“你也很厉害,前些天你的表现就像个侦探”,这样就成功了第一步。

“很愚蠢。”

“啊!……”我总不能说“你也很愚蠢吧”,“为什么?”

她正色说:

“萱姐,你知道灵能力者吗?”

“知道,就是可以看见鬼的人。”

“灵能力是一种能力,似乎很优越,却让他们可以看到常人看不到的鬼魅,他们眼中的世界反而要恐怖得多。”

“可是……”

“你想说这和侦探有什么关系?推理的能力同样道理,拥有的人只会看到更多丑陋,也可说是可悲的能力。那些侦探,真的可能一点不受影响,不管目睹什么,都一直保持阳光心态,义无返顾地进行推理、缉捕凶手、打击罪恶吗?毕竟不是机器呀,有血有肉,必定会失望,会痛心,会难过。明明比其他人聪明,却过得不如他们轻松愉快,不是愚蠢是什么?”

她的语气决断肯定,神态惟我独尊,似乎在教导我接受真理。我也确实没有那么思考过,一时沉浸其中,连话题转移了都没有注意。

我下夜班回家,都顾不上补充睡眠:

“轻!你给我解释!”

正在看书的她手抖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看着我,顺手把书扣在头上,像加了个屋顶。

“怎么了?”

“刚才在医院食堂,我碰见了芳的同事,她说芳几天没上班了。最近加护的病人特别多,我忙不过来。是你主动说你在找工作,比较有空,会替我关照她,我才放心的。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告诉我?”

“我也不知道呀。”

“你没打电话给她?”

“没有。”

“请问,你怎么关照她的?”

“在精神上支持。”

“你!”

我几乎是愤恨地去拨电话,后悔错信了她。

“放心……”她摆出认为我小题大做的表情,“一定不会有事。出了问题,我请你吃饭。”

吃饭?芳要真有个万一,怎么也补不回来。我现在脑子里塞满了可怕的念头……她无故不上班……绑架……失踪……谋杀……

“喂?”

那边接电话了。

“芳吗?”

“是我。我刚才去找你,你不在。”

“哦,我刚下班。”她在,我安定了一些,“有事吗?你最近怎么样了?”

“我……我……姐姐……”

她从来只叫我“姐”,不叫“姐姐”。果然,她哭起来。声音很压抑,大概捂着嘴,然后立刻转为控制不住的失声痛哭,听得我心惊不已。

我摔下电话,立刻后悔,怎么也该安慰两句问问原因呀,于是又要去拿电话,想起那哭声,心里却踌躇着,手停在半空。终于缩手转身:

“轻……这是怎么回事?”

她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她对你哭吗?也难怪……你还不知道嘛。”

“我到底不知道什么?说清楚!”

她抬腕看看表:

“时间正好,和我走吧。”

“今天阳光真明媚呀。”她扬着脸,享受地微笑。

“你到底要干什么?带我去哪儿?”

“解释所有这些事呀。亲眼看到比较直观。”

“这到底是……”

“还记得芳姐的字条吗?实在是很奇怪呀。一般人约会,怎么也约个半点一刻的。纸条上的时间,一次4:53,一次4:56,有零有整呀。如果是要和什么人见面,没必要这么精确的。另外就是,两次约会都没有结果。是什么原因呢?猜猜看。”

“你说!”我没心情动脑子。

她笑起来,似乎对我的紧张表示无奈:

“因为两次约会的日子,有一个共同点--天气不好,换言之就是没有太阳。而对方说要给她重要的东西,我觉得其实是要给她‘看’重要的东西,而这东西只有在特定的时间才出现,还会因为过了几天而改变。会是什么呢?”

她忽然停住脚步。

“怎么不走了?”

“到了。”

“到了?”

我环顾四周,这里是马路,比较宽。现在不是上下班高峰时间,所以没有什么车,也没有什么人。路边立着一个橙色像两个勺子的公用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