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郁言看了看手中的小瓶,再看他,微笑:“你炼这个要多少时间?”
“呃?半个多月吧……”寒焰回答。
“炼了多少?”他继续笑。
寒焰眉头一皱:“就这么一颗!方郁言,你想干什么?这丹可不是能随便给人吃的!你休想拿去卖钱!”
呯!一声脆响,琉璃瓶砸在地上摔成一地碎片。
方郁言笑得灿烂:“你再去炼一颗吧,天劫过后给我,待哪天我被你气得再也受不了的时候用。”
他坐在营帐里发呆,自从兄长死后,他便极少在营里过夜,哪怕再晚也会回城里家中休息,如今在营里过夜居然便睡不着了。
捧着书看,可心思却根本不在书上,目中无物。
灯花一晃,帐帘掀开,一个人走起来,他愣了,瞪着那人皱眉:“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剑眉一挑,唇角一勾他展了个笑:“明日……陪我登高吧。”
“你——不生我气了?”他讪讪的问。
“你说得对,你宠我,喜欢我,给了我你的一切,如果这都不算爱,我也不知道什么才叫爱,只是我以前执着于一些东西,老是拿你和一些虚无过时的东西去比较,老是觉得若是不象那样,你便是不爱我的……呵呵,搞得自己象个女人似的患得患失。”他深深地看他:“其实,我早该明白,莫羽就是莫羽,就象明采玉就是明采玉一样,莫羽的爱是莫羽的,就象明采玉的爱是明采玉的一样,想通了,便不生气了,没什么好气的,你是莫羽,活着,伴在我身边,这样就好。”
莫羽皱眉笑:“虽然我不太明白你在说些什么,不过我猜,你是真的不生气了。”
明采玉亦笑:“明日,我们去登高吧。”
“好。”
36 天苍华史
九月九,清晨,薄雾,天未明。
高台下,两人相视一笑。
“走吧。”
“好。”
两手相握,踏上台阶,一步步走向顶部。
“咦?”莫羽微微笑着诧异。
“怎么?”
“不知道为什么,居然觉得以前也走过这样的高台。”
“上辈子吧。”他语声轻淡。
“呵呵,也许,不知那时候跟我一起登高的是个怎样的美人呢……”他笑,紧接着一皱眉,“唉呀!”手上被重重捏了一记。
“莫羽,你会一直陪着我么?”忽然悠悠的问。
“会。”回答毫不犹豫。
“一生?”
“一生。”
“即使我伤害你也不要紧么?”他瞪着眼,喏喏的问。
奇怪的看他一眼,随后漫然笑开:“既然你们都说我无爱,无爱的人怎么会被伤害。”说完,打了两声哈哈,拉着他继续往上走。
怔怔的看着莫羽,明采玉忽然缓缓笑起来——
烈熵,瞑目吧!寒凛永远也回不来了。
高台顶,燃香拜倒。
晨风习习,衣袂翻飞,执手而笑。
俯看高台下,皓京城变得渺小,一时间仿佛苍生尽在脚下。
“传说当年烈帝与镇国请仙的时候曾有飞仙下凡指点迷津,看来终究是传说,哪里有什么仙人哪!”莫羽笑道。
“有的啊……”明采玉笑叹,“家里不就有一个么?”忽然往下面看了一眼,“嗯,此刻就在下面呢。”
莫羽往下一看,亦笑了:“想不到这小子也来凑这热闹,那我们下去吧,他脸皮薄,一会看到我们估计又要羞死了。”
两人对看,一笑,翻身自高台另一边跃下,一黑一白两个身影蝶一般的飞舞而下,风声中,莫羽笑道:“你的武功比我想像中还要高嘛!”
明采玉呵呵笑,微微得意,不答。
到台下,便见一高一矮两个身影拉拉扯扯的上了台阶。
少年的声音还兴奋不已的呱噪着道:“看看,我就说早点来吧!!果然没人,我们是第一对登高的情人呢!”
“你不是人……”男人的声音很欠抽的说道,紧接着痛叫了一声:“哇!”
台下两人看着他们,苦笑摇头,不约而同的叹了一口气:“唉——”
古剧,天苍华史在旧都重华殿开幕是在卯末时分。
和五个月前斗舞会时同一个舞台,不同的是,此刻,整个重华殿四周都搭了高台座架,观舞的人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
庄严的牛角号吹响,大幕拉开,舞剧开始了。
寒焰一身劲装上场,酷似莫羽的容貌让台下的人开始哗然……
“这少年与莫元帅竟然一模一样啊!”
“莫不是明雷酒的……”有人伸出一根小指晃了晃。
“不会吧,明雷酒不是莫元帅的这个么……”下面的人猥琐的笑。
“好啦好啦!我知道!莫家的厨子说了,那是他们家少爷,莫大元帅的义子!明坊主的弟子……”终于有人说了个些许正常的答案。
“哦~~”于是人们点头,算是接受了这个说辞。
角落里,皂衣男子揉着太阳穴:“我后悔了。”
莫羽笑:“后悔帮我?”
方郁言斜瞪他:“后悔让焰上台!你听听那些人说的!”
“这个嘛,你以为我就很喜欢让采玉上台么?”莫羽无奈的笑。
“唉——”两个男人一同叹气。
感慨完,方郁言看着舞台正前方的一处红席——那是为国宾特设的席位,道:“如今唯一能让你不背黑锅的办法就是千万不能让小皇帝死。”
莫羽冷冷朝那席上看了一眼:“如果可以,我倒是愿意亲手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