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从他母亲嫁过来的时候开始，雷利少爷是我一手带大的。”
罗蒙娜夫人自豪地说：“他是我所知道的英国和法国最漂亮、最可爱的男孩了。”
“是的，我也这样认为。”
“我的雷利长大以后会让许多姑娘心碎的。”夫人用宠溺的口气说：“这个小坏蛋。”
“哦，夫人，这您可说错了！”珍妮特用尖细的声音叫了起来：“他现在已经在这样做了！我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想：上帝呀，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男孩子，要是能够嫁给他，绝对是女人最大的幸福了！”
“他能满足女人的虚荣心！”
罗蒙娜夫人一针见血地指出。“是的，确实如此。”珍妮特叹了口气，又说：“谁知道他竟然会爱上陛下。”她语气低沉地说：“我的心已经碎了。”
“这不是什么好事。” 罗蒙娜夫人的口气有些不满，不知是说珍妮特不该为雷利心碎还是雷利不该爱上詹姆士。
雷利微笑起来，一点也不担心，他知道罗蒙娜夫人最宠爱他了，即使不赞成他的所作所为，也从来没有严厉地反对过。
“听说西班牙国王的信使已经来了，他们正在商量具体的事情呢。”
“哼！” 罗蒙娜不满地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雷利惊讶地停住了嘴巴，手里还拿着一粒蜜饯，却忘了放进嘴里去，心想：商量什么事情？西班牙信使？
“男人都是见异思迁的家伙！” 罗蒙娜夫人的口吻显得很气愤，珍妮特先表示赞同，又提醒她：“雷利少爷也是男人。”
“他不是，他只是个男孩儿。” 罗蒙娜坚定地说：“他还没有那种恶劣的习气。”
“可他会长大的，长大了就是男人。”
“那我也认为他不会，我的雷利是世界上最好的男孩，也许他会成为最好的男人。”
罗蒙娜夫人显然从不怀疑自己最爱的孩子具有这样优秀的品质，雷利偷偷做个鬼脸，无声地笑了起来，心里却还惦记着她们刚才的话题，继续往下听。
“我可不这么认为。”珍妮特表示不同意见：“男人就是男人，特别是贵族男人，他们专会把女人的心搅碎！”
“你放心，他不会把你的心搅碎的。” 罗蒙娜夫人说：“他不喜欢女人。”
“哦！您这么说真让我难过！”珍妮特又大惊小怪地叫了一声，随即又说：“不过这样也好，起码他不是因为看不上我而使我心碎。”珍妮特是个颇有几分姿色的少女，对自己的未来有着美好的憧憬。
雷利忍住笑，又把一块饼干放进嘴里，不敢大声咀嚼，只用口水去把它浸软。
“雷利少爷会成为像女人一样的牺牲品吗？”珍妮特突然这样说，让雷利吃了一惊。
“当然不会！”
“可是……”
“他是个勇敢的孩子！” 罗蒙娜夫人的声音很气愤，雷利不知道她为什么气愤。
“可他是个正在热爱着的人，恋爱的人都很脆弱，他肯定会受伤害的。”
“他不会！” 罗蒙娜的声音提高了几度，停了一下，叹了口气，又说：“我希望他不会。”
“我也希望不会。”珍妮特小声地说：“看着那么美丽、那么可爱的孩子受到伤害，我也会难过的。”
罗蒙娜夫人又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她们说的是什么？雷利有点糊涂，饼干咬在嘴里忘了吃。
“那个公主漂亮吗？”
“据说是吧，可我从没有见过比我的雷利更漂亮的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
“当然他很漂亮，我同意您的说法，可他终归还是男人。”
“他当然是男人！”
“所以他成不了王后。”
“够了！” 罗蒙娜夫人突然生起气来，珍妮特立即住了嘴，雷利也惊呆了，张大嘴巴，被口水浸软了的饼干掉下来，弄脏了他的衣服。
外面安静了好一会儿，忽然罗蒙娜夫人轻轻地哭起来：“我可怜的孩子，我可怜的孩子……”她反复地轻声念叨，突然站起来说：“我得去祈祷，上帝啊，他会怜悯我可怜的男孩的。”
“等一下，夫人，我也去。”
裙子悉悉嗦嗦的声音渐渐远去，两个女人离开了。
雷利还震惊地张着嘴巴，缩在橱柜里，面前一片黑暗。
*27*
詹姆士再看到雷利的时候有点吃惊，他还从没有见过雷利这么严肃的样子，他端正地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一本书，但心思显然不在上边。
“怎么了，我亲爱的小狐狸？”詹姆士亲昵地揉了揉雷利的头发，要照平时雷利会在他刚进门的时候就扑过来亲吻他，而今天却一动不动地坐着，甚至都没有看他一眼。虽然他们已经熟到不拘礼节，但这样的情况也从来没有发生过。
雷利放下书，转过头来认真地看着詹姆士，停了一会儿，才说：“你好几天没来了。”
“是的，我有很多事务要处理。”詹姆士笑了一下，凑过去想亲他，雷利猛一偏头避开了。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詹姆士惊讶地问。
“我也正想问你这句话呢。”雷利的口气很严肃，詹姆士犹豫了一下，笑起来：“你胡思乱想什么，怎么样，论文写完了吗？拉尔夫主教今天还向我问起你的学业呢。”
雷利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顽强地又问：“请你告诉我，出了什么事？”
“什么事也没出。”
“不对，西班牙不是来了信使吗？”
詹姆士的表情有点不快，说：“这你也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