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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贺真怔了一下,老公公笑说:「皇上说,以后这宫 里就归月相管,还嘱咐我们不用改口叫别的,怕月相会不习惯。」
贺真没有说话,不想去想月智这样做的用意。他的 心意每每在自己觉得要抓到时,总又会给他重重一击。
穿过废弃的园子走到最深处,远远的,一座孤高的 楼宇透过树缝露出。
「那里是冷宫,月相没事的话最好不要去那里,皇上 是这麽吩咐的。」老公公澹声道。
贺真一怔,轻声问:「二皇子在那里?」
「是,二皇子在里面,皇上不时会差人去看看 他。」
「我想去看一下。」
老公公脸上有为难,但又不敢阻止他,毕竟主子说过,无论月相要做什麽,都不要干涉。
贺真见到月浩然的时候,他正在挖土,面对这样一个放下权力,蹲在地上挖土的男人,贺 真乍见之下并不习惯,实在无法把他和从前舞弄权术的样子联想在一起。
那位老公公并没有跟进来,而是派了侍卫守在贺真身后。
「二皇子。」贺真叫他。
月浩然抬头,脸上蓄满了鬍碴,相当不修边幅,那双 眼睛也不似从前精明,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落魄,冷宫里清冷的气息彷彿渗透到了他身上。
看着贺真许久,月浩然像是在辨认他。
贺真对视着他的眼,虽然痛苦,却不想移开。这个 人,落到今天这般田地,自己也是伤害他的人之一,他背叛他,害他在最关键的时候失去了支持,接着失去权力,被弟弟关进冷宫,就要在此终老。虽然这人从前也 是冷酷无心,做了不少恶事,但毕竟皇家的权力之争,很难说谁对谁错。
「贺真,你来了。」月浩然认出了他,澹澹的声音响起,点了点头,「怎麽,是来看看我落魄成什麽样子了?」
「不是,只是想来看看你。」
他笑了起来,嘲讽的勾起唇。「看我?我有什麽好看,我以为你的心全都在月智身上,其他人不过是你牺牲的筹码而已。」
贺真听得心里难受,低头道:「对不起。」
「对不起?」月浩然嘴角持续上扬,粗犷的脸上全是冷沉的恨意,「这句对不起对我有什 麽意义?你为了那个人将我置于死地,我在这冷宫天天诅咒你,不是要你死,而是要你被他所伤,要你永远得不到你想要的,看你痛苦,这才是我想要的!我问你, 到了今天,你得到你想要的了吗?」
他低头不语。
于是月浩然开心的笑了起来,「很好,看你这样子,就知道你并不如意。」末了,又低低的问:「贺真,我问你,从你投靠到我身 边开始,那些年你对我可有过一刻真心真意?」
死寂的凝滞立时在园中漫开,贺真身后的 侍卫都觉得这气氛让人不舒服。这冷宫里的二皇子,到了今时今日,怎麽还有一股阴冷得叫人害怕的煞气呢?
贺真凝视他片刻,才摇头。「没有。从我一开始接近你,就只想为月智铺路。我知道你不容他,即使他在赤 焰做质子,也想着要除去他。」
啪地一 声,月浩然一掌甩在贺真的脸上,惊动了两名侍卫,急忙上前箝制住这位被拘禁的皇子。
有没有搞错,还敢打月相,他知不知道自己的生死是被人捏在手里的?!
第七章
傍晚时分,贺真从外面回来,端和已 经醒过来,在小床上哭着,似乎想要人抱。
贺真有些笨拙地抱起他。他对照顾小孩并不擅长, 又无经验,显得手忙脚乱。
一旁宫女忍不住偷笑,觉得俊雅的月相这样抱着一个孩子,很用心地哄着,真是非常可爱。
月智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的画面。黄昏的光晕打在心爱之人和孩子身上,那种光影里所散发出的温暖,一直触碰到他内心深处,这麽多年,他好像第一次有 这种关于家的执念,一时竟怔怔地看着。
想要行礼的宫人被他摆了摆手,示意退 下。他不想去吵到那个人,对方并未发现自己,全心全意都在孩子身上。
等到贺真 终于发现月智的时候,他已经站了好一会儿,眼神深邃,一直看他。
「皇上……」他急忙抱着孩子想要行礼,但又觉不 妥,于是将孩子放到床上,无奈他一放手,这孩子又想要哭,一时间他更慌了。
「果然父子情深哪。」身后那人澹漠的声音响起来。
贺真心中一紧,不答话。
「今日才将他抱过来,只是相处半日,他已经对你不 捨了。」月智冷澹的声音中有些苦苦的。
「多谢皇上将孩子归还于我。」贺真看着他的眼睛道。D_A
「你不要惹怒我!你知道我讨厌这孩子,现在将他 放在这里已是极限,这点你最好时刻谨记。」月智的眼中燃起一簇火,分不清是气他还是嫉妒那孩子。
「臣不敢。」他低头。
「对我说话的时候,不要用臣,你已经是我的妻 子,不是那个月相了。」月智勾起他的下颔,让他与自己相对。
只见贺真的眼神有点冷,月智原以为 自己这样说,会在那张脸上看到一丁点的感动或者情绪,然而没有。
他不知道什麽地方出错了,只能沮丧地放开手。
「今天你去了冷宫?为什麽去见那个人?你忘了当年我说的话吗,叫你永远不要再见他 的!」
「你一直在监视我的行动?」听见这话,贺真的视线 更加冰冷。
「在这皇宫,无论你做什麽,你以为会有我不知道的吗?你去见那个人想干什麽?!」看见他的表情,听见他质问的语 气,月智也恼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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