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寂云从梦中惊醒,发觉后背一身冷汗,晨光透进来,他才晓得已经是早上。
身边没有谢离的身影,他已经起来了?
他心有疑惑,梦中乱七八槽的情景离得远了,脑袋仍有些模糊。他奇怪自己怎么会梦到那样一个人,而那个人居然叫阿离。
梳洗完毕走出房间,他的脑袋还是昏沉沉的。
因为到处都找不到谢离,他便去书房找正在整理的老管家。
「陆管家,大祭司人去哪里了?」
「啊,少爷,大祭司去丞相府了,说是去找月相商量事情,叫你不必担心,他下午就回来。」
「又是贺真。」风寂云不快地嘀咕。
见老管家在擦一些卷轴,上面落满了灰尘,他便说:「老管家,那些画看起来都烂了,若不是什么贵重的,就扔了吧。」
谁料他居然被瞪了一眼。
「少爷你懂什么?这些都是老爷的珍藏!每一幅都价值连城的,好比这幅,是大月开朝皇帝的真迹,还有这幅……」
老管家不满地翻出图,想让他见识见识这些珍贵的画作。
结果「啪」的一声,风寂云手里的杯子掉在地上,成了碎片。他目瞪口呆地看着老管家展开的一幅画。
老管家也同样呆住了,「啊……这幅画居然还在……老爷生前还一直拿出来看,后来不见了还伤心了一阵……」
「这是谁?是谁……」抓住老管家的肩膀,风寂云连声音都在颤抖。
那幅画上的人,眉眼生动,嘴唇微薄,黑痣撩人,明明是他梦里的那个人!
「大祭司啊。少爷,这是大祭司以前的样子。那时你随皇上去赤焰做了质子,一去就是十几年,所以没见过大祭司从前的样子。他的容貌还没毁损之前,是真正漂亮的人哪,不知道为什么变成这样……」老管家的声音里透着遗憾。
要是嫁给少爷的大祭司是这模样,那和少爷是多么登对啊。
「你、你说这是谢离……」他脸色苍白,瞪着那画上的人,几乎不敢相信。
「是大祭司。」老管家点了点头,还想说话,就看见他家少爷像匹脱缰野马一样的跑了出去。
「少爷,你是要去哪儿啊?少爷?」
谢离看了身后的凤薰一眼,推开眠月宫的门。
「你真的准备好了要进去?」他再问了一遍,「过程会很痛苦。」他淡淡地提醒。
「是,」凤薰凝视着他,「不管怎样,请你把那死灵赶走。」
谢离又看了一眼身后的贺真。
贺真点点头,「我明白,施法过程中不能有任何干扰。这里交给我,不会让任何人闯进来。」
眠月宫的门又再关上,谢离和凤薰走了进去。
绕过长长的回廊,到了大殿,那里已经落满灰尘。每走一步,凤薰都感觉自己身体里另一股力量的肆虐,叫嚣着要做出一些他自己也不知道的事来。
「他很不安分,是吗?」谢离看着他。
「是,请你快点。」凤薰蹙眉,按着心口,觉得很辛苦,有股力量似乎要从里面破壳而出。
「我会用焚尸咒烧你的身体,会很难受,有穿心蚀骨之痛,但想要逼出冷岚只有这一个法子。」
凤薰点点头。
于是,谢离在他面前坐了下来。凤薰亦盘腿而坐,看到他开始默念着什么,一股蓝色妖异的火焰渐渐在那手指上燃烧起来。
谢离的嘴唇越动越快,妖异的蓝火顺着他的手指往凤薰袭来。
「啊!」他立时感到一股刺骨的疼痛,整个身体像被几双手同时撕扯住,那股火也仿佛烧到了身体里面,疼痛迅速蔓延到五脏六腑。
见他痛苦地颓倒了身子,在地上打滚,谢离轻轻闭上眼,嘴中的咒语越念越疾。
在门外的贺真不知道里面是怎样的情景,心里有些焦急,坐立难安时,平时训练的一个影卫忽然出现。
「丞相,不好了,皇上从马上捧下来!现在情况紧急,太医似乎束手无策,都在到处寻找丞相!」
贺真心一抖。月智坠马?
昨天是听他提过今天要去马场……他坠马了?很危险?
他再无法想更多,「我马上去皇宫!你守在这里,不要放任何人进眠月宫。」
匆匆扔下这句话,他急忙离开,心全乱了,只剩一个念头——月智千万不能有事。
风寂云在丞相府没有找到贺真,却遇到了锦烙。
「我是来找小薰的,他一大早就不见人影,现在身体这么虚弱他会跑到哪儿去?」锦烙满脸焦急。
「贺真不在府中。」风寂云皱了皱眉。
锦烙和他互看一眼,然后说:「你别告诉我你是来找谢离的?」
浓烈的不安涌上心头,两人几乎异口同声的叫出来。「眠月宫!」
火速赶至眠月宫,他们被贺真的影卫拦下来。
「果然!」锦烙冷哼一声,「快让开!你家主人都未必敢拦我,我不想伤你!」
「锦尚书,主人有令,不得让任何人踏进眠月宫,请恕我无礼。」
然而就算是贺真的影卫,又怎是锦烙和风寂云两人的对手?很快他便被点了穴道扔到一边,眼睁睁看那两人推开眠月宫大门。
「这是什么鬼地方?」刚走进眠月宫,锦烙就打了个冷颤。这里面荒草丛生,根本不像生人居住的地方。
风寂云也怔了一怔。难道谢离在嫁给自己之前,就一个人住在这种地方?
此时,有些隐隐灭灭的火焰在他们周围飞来飞去。
「这、这是什么?」锦烙吓了一跳,因为他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又看不到任何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