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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前耐着性子听着,眼前有美景,身旁有美人,若不是对秦越的事还耿耿于
怀,真的要被眼前这景色所迷了。
登上小瀛洲,岛上另有小湖,南北曲桥,东西土堤,天光云影,碧水镜开,
亭台雅洁,移步换景。
穿过九曲桥,蓦然抬首,有亭冀然,却正是" 我心相印" 亭。
丁前心中一惊,想起自己初来杭州之时,秦越曾陪自己遍访胜景,大啖美食,
在这" 我心相印" 亭下,两人曾执手相望,期许终生,当时的两个人,是那样的
亲密无间,自己从不曾想过怀疑什么,为什么现在却满腹疑虑,对五哥如此不信
任了呢?
齐小开见丁前若有所思的样子,轻笑了一声,拉了他手往旁边暗影里去,丁
前一怔,正想说话,齐小开却轻轻按住了他的嘴,示意不可出声,一边手上用力,
将丁前拉入了一处假山阴影之中,隐藏起来。
丁前越加疑惑,齐小开凑到他耳边,悄声道:" 五哥一会儿过来,你且别出
去,暗地里看看。"
咦?五哥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跟自己说堂里有事忙,这几天都不回来的
么?
丁前心头疑云大盛,按下心来盯着月亮下仙境一般的小亭,心中转过了许多
念头,乱纷纷地毫无头绪。
等了不多久,听得有细微的人声渐近,从隐身处望去,恰好可以看到两个人
缓缓地从曲桥过来,一人身材挺拔,英姿勃发,却不是秦越是谁?另一人却面目
清雅,体态风流,虽是男子装扮,但顾盼之间,媚态横生,一身素白长衣,在月
光下越发显得飘逸若仙。
最让丁前心头火起的是,秦越与那美人神态亲密,伸手互揽着对方的腰间,
边缓步行来,边低低地谈笑,态度之亲昵坦然,直是视身外如无物。
丁前的心跳骤然加剧,牙齿咬得格格响,眼睛里如欲冒出火花来,捏紧了拳
头。齐小开伸手按在他肩上,微微用力,示意他不可冲动,这才使他清醒了一点,
定了定神,再向那两人看去。
只见秦越和那白衣美人走到亭前,立住了脚步,不知说到了什么,秦越哈哈
大笑,清朗的笑声远远地传了开去,随即拥住了白衣美人,热情亲吻,两个人浓
情似火,直把丁前看得心如刀绞,怒火万丈!
这就是自己的五哥,昨天还跟自己翻云覆雨,今天就跟别人卿卿我我了!
一想到这一年来他跟自己相处的同时,还与别人保持着这样亲密的行为,丁
前心中一阵火烧火燎地痛,伤心到了极点,眼泪哗地就下来了,他眼睛一眨不眨
地盯着前方,却什么也看不清。
恍忽间秦越与那白衣人已经不知了去向,只留下空亭月影,刚才的一切,仿
如一梦。
半晌,丁前抬手擦了擦眼睛,心下已是一片冰冷,浑身僵硬地从假山后面出
来,走到刚才两人站立的地方,呆呆地望着地下,青石板的小路,什么也看不出
来,谁能知道,刚才从这里走过的两个人,是真?是幻?
" 那个人是含烟阁的吴歌,每逢月圆之夜,五哥都会前来陪他,八年来从未
间断。" 齐小开淡淡的声音,好象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却又像针一样扎在丁前的
心上——八年了,从未间断!这是什么样的人物,能让五哥那样的浪子肯留心驻
意,即使有了自己,还是会照样来跟他相会!
" 含烟阁是杭州最有名的男馆,吴歌是那里的老板。" 小开的声音凉凉的,
漫不经心,却又分毫不差地打在丁前的心上。
男色馆!五哥跟男馆的老板……
无法再去细想这件事,丁前原本单纯明朗的心一下子崩溃了,他愤怒地跳了
起来,箭一般冲过曲桥,要去追上那两个人,要去质问五哥,为什么会这样?为
什么要欺骗自己?!
齐小开一个纵跃,拦在他前头,丁前怒道:" 让开!"
齐小开叹道:" 没用的,小丁,这八年来五哥的身边换了不知多少人,但吴
歌始终伴在他身边,没有人能代替得了。"
看着丁前毫不掩饰的痛苦,齐小开心中忽然一动,淡淡地浮上了一点点的愧
疚,这孩子原本生活在一片明朗的天地之中,虽是受人蒙蔽,却非常幸福,自己
却生生撕开了这假象,让他从此陷入嫉恨的苦海……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啊。
齐小开难得良心发现,有点后悔。
不过他很快就放弃了这种想法,有点嘲笑地想,谁比谁可怜?都不过是爱上
了那个用情不专的混蛋,他见一个爱一个,任谁都无法使他专心一志,自己当初
也哭过、闹过、软求、硬碰,最后恨得性起,便放纵起来也与人胡天胡地,心想
你能爱别人,我也能爱别人,你不专一,我也就滥情,看谁比谁强!
然而,几年下来,秦越仍是花花公子一个,对自己却越加不冷不热起来,既
不完全绝情,却又不肯过于亲近,连丁前这么个小破孩儿都可以亲亲密密地跟在
他身边整整一年,而自己终日被派出在外,想见他几面都很难得,虽然自己身边
乱蜂狂蝶流连不断,但心中的那一角,却总是空荡荡的,为什么自己最想得到的,
总也得不到手……
他恨恨地瞪了丁前一眼,口中却道:" 别伤心了,五哥就是这样的人,我认
识他快五年了,也没见他变过一点儿,你还小,自然不会明白他这样的男人,最
喜欢的就是集万千仰慕于一身,怎么可能专注于一人呢?"
丁前看着齐小开怜悯的表情,激动的心渐渐冷了下去,忽然觉得这个人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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