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按住眼睛，扯动的嘴角带动了脸上巨大的伤疤。
“……究竟谁，才是笨蛋啊。”
“明日是最终之战。”楚轩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
“那么说，明天就可以结束一切了。”他微微皱眉，眼睛扫过主神空间，扫过他的队友。
有人期待，有人不安，有人无所谓。
唯独没了那个嘴角上挑着说“总算能完结了？阿呀呀真不容易，我等待这一天好久了……”的人。
那一天，他在黑色的火焰中化为灰烬，从肉体到灵魂。在足以焚尽一切的黑火中，他微微偏头，脸上露出一个微笑。
不再带有算计的，单纯的笑容，嘴角一勾眉眼弯弯。
他说。
“队长，我输了。”
……输个屁。活着的，明明比死了的更难受。
这个人说的话，果然还是……不能相信。
“关于即将到来的战斗，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无所谓。反正计划不都说明白了么？我杀掉我的本体，其他人你们对付。”他斜倚在墙上，语气不屑。
区区一个本体而已，能够成为他的障碍么？
面对大海的时候，还有谁会去为了小水洼而惊叹。
他已经见过了另一个强者，从此任何人都无法入他的眼中。
不管是身还是心。
回到自己的房间，他没有进去，而是站在门口，怔怔凝视。
眼前的房间完美保持了之前那间屋子的样子，他对那间屋子的熟悉比自己本来的房间还要高。
唯一不同的是，这次他不用再担心某个屋主笑着说“不乐意就滚蛋”了，这里是他的房间，没人能赶走他。
……没人。
那一天，楚轩他们究竟是来迟了。纠缠的力量已经无法分开，最终的结局终究是两败俱伤。
不同的是，一方仅仅是重伤，另一方却是死。
死得很彻底，身体和灵魂一同化作飞灰，连复活都做不到。
“‘主神’本来就无法解析他，自然无法复活。”楚轩的解释一如既往的平板单调。
“……是吗。”
那一瞬间的感觉，不是心痛——在那个人笑着把他的计划和盘托出的时候，他就已经没了这种感觉。
只是有点遗憾，有点。
“队长？”
“队长～”
“队长……”
“队长。”
悠哉游哉的、玩世不恭的、懒洋洋的声音，不同的语调不同的语气。
“……混蛋。”
这个称呼，他却始终没有叫出来。
死了又怎么样，他已经成功了。
关于他的一切，分不出真假，看不出目的，纠缠在一起的关于他的回忆，早已无法磨灭。
除非他的灵魂灰飞烟灭，否则他会一直记得。
记得那个随心所欲的把人拿来玩，然后毫不犹豫的甩甩手走人的混蛋。
“三十秒内进入光柱，生化危机三世界开始传送……”
他走入光柱，心中一片平静。
他知道自己不会再回到这个主神空间里，这一次他要把一切解决，毁灭一切，或者毁灭自己。
曾经做过一个梦，梦里是两个人。
“队长，我暗恋你很久了。”
“……谁会相信你。”
“队长，我爱你。”
“……嗯，我也是。”
第一百二十一章
“你再动，我杀他。”
楚轩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过头，一手拿着高斯手枪指着人太阳穴另一手抄在裤兜里面天知道拿了什么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何为孽一点都不怀疑，只要他老人家手指头一动，那么某片陆地就会从此消失。
刚才的局势所有人都看明白了，恶魔队的队长和恶魔队的队员同室操戈，至于是谁不对那更是随便猜都猜得出来。郑吒绝对不可能对何为孽下杀手，那么唯一有嫌疑的就剩下了何为孽找郑吒的麻烦。
“阿孽……你为什么……”现在才从空间系法术的后遗症中缓解过来的方宅抱着头看着那边的何为孽，“为什么……”
“诶，我还以为你已经被考验的波澜不惊了。”
“那也只是看小说无感……”方宅泪眼汪汪。
“啊，是么，那抱歉了。”何为孽耸耸肩，接着看向楚轩，“楚轩呐，你不觉得你的枪口指错了位置？再怎么说……对准的，也应该是这里吧？”
抬手点点自己的额头，何为孽满脸灿笑得看着那边被铭煙薇用箭指着后心，被赵缀空手中钢丝缠着脖子，被楚轩枪口顶着太阳穴的——郑吒。
没错，刚才楚轩他们自出现之后，非但没把他怎么样，反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架势，直接拿下了被害者郑吒。
三面夹击，再加上郑吒力量消耗极大，被一举拿下也是正常。
然后，拿手枪指着郑吒的楚轩，就说出了那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比起攻击隐藏力量不明的你，力量已知的郑吒危险度要小得多。”楚轩的回答一如既往的简洁明快，“你说我会选什么？”
“……重点是，攻击这两方的结果差很远吧？”何为孽微笑，“楚轩呐……你被人冒充了？”
“结果是一样的。”楚轩表情平静，“你再动，我杀他。”
“……”何为孽眼睛一眯，“楚轩……你是在威胁我？”
“对。”楚轩回答得毫不含糊，“就是威胁。”
“你应该清楚我讨厌被威胁。”
“我同样清楚对你而言个人的喜好远远比不上利益和目标。”楚轩针锋相对。
“……你觉得我会在乎？”
“或许不会，但是你应该清楚，适合血族强化的人并不多，并没有选择强化或者选择了不冲突强化的人更少，能够开启四阶基因锁的——只有他一个。”楚轩依旧平静，“或者说，你想花上更多的时间，把这个轮回世界变成你所有？”